婚礼的前一天,珞宁买了一束雏菊去墓园看望已故的父母。
去的那天,天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有微风携伴,头顶的太阳隐在了云层里。
因是夏天,所以他上山时,只穿着黑色的衬衫和配套西裤,并且衬衫袖口是玩起来的,露出了半截小麦色的手臂。领口也解开了几颗扣子,背影清孤。
这块墓地是他几年前买的,买下之后便把父母的坟迁到这里。如果不出意外,从他这一代开始,这里将会是他的家族墓。
中国人信风水,在买这块地之前,珞宁请风水师看过。那人说:“这地方山清水秀,山中树木葱郁,山下流水潺潺,笼绕在天地之间,视为[和气],福佑后代。”
福不福佑后代,那是身后百年的事儿,他不知。
风水师说了很多专业术语,珞宁对这方面没有研究,只听得他说了两个字[和气]
[和气]就挺好。
许久不来,父母的墓碑前突然多出了许多不知名的花草来,珞宁将野草拔去,至于那些花儿,珞宁未作处理,留了下来。
是合葬墓,珞宁把买来的雏菊放到墓碑前,看着父母的照片,幽黑的眸是死寂一般的冷沉色。
是他的错,如果知道那一天会是他和父母的永别,他一定愿意听母亲的话,不去机场。
蹲在地上许久,他终于开口:“爸,妈,对不起,儿子有很长时间没有来看你们了。”
过去五年,他忙着创立盛世天景,从一个刚出校园无依无靠的穷学生,受尽冷眼,一路打拼至此,其中酸楚,他不愿多说,但,相信在天堂的父母能够体谅。
墓碑上是父母的照片,是分开的,各自独立像。
珞宁看着父亲,年少时,父亲是一介书生。就是人到中年,身上那股书生意气也是看的见的。他是位慈祥的父亲,待人宽厚,也很尊重他的意见。
珞宁看父亲的时候,目光是温柔的,如果他现在能够笑,那么他想,他的唇角一定是微微上扬的。
视线从父亲交转到母亲,眸里的温柔悄自褪去,多的是一些无奈。不过这样的目光转瞬即逝,他和母亲和平相视。
28岁,他成熟稳重,自是能够清醒明白过往的时光无法挽回,曾经的伤痛已被无情的裹进尘埃里,模糊了模样,只留下淡淡的印记。
与父亲的温柔相比,母亲有些强势,甚至有些功利化。自他记事的那天起,母亲便严格要求他好好读书。
“好读书,才能考上好的大学,出人头地。”母亲说。
他爱母亲,所以就按照她所说的,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母亲担心了他一辈子,从学习成绩到个人生活,包括高中时代,他所萌动的感情。
对着母亲的照片,他说:“妈,我要结婚了。”这句话说完之后,他看着母亲略显严肃的脸,在躁动情绪即将冲破他的底线时,压住了它。
他的声音淡淡的,似与母亲在闲话家常:“您别不喜欢夕林,她是我这一生唯一爱的女人。无论过了多少年,我还是想牵她的手。跟她一起将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古老诺言实现。我不想再喜欢别的女人了,事实上,除了她之外,我也没有能力去喜欢别的女人了。
所以,妈你看,这么多年我们都坚持过来了,就请您接受她。百年之后,我跟夕林会在这里陪着您跟爸,我们一家人应该和气的。”
从墓园下来,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停在山下。助理站在车旁,拿着他的西装外套等候。
他从助理手中拿过外套,穿上。上车后,便直接拿起了平板电脑,观察股市走向,在他身旁空座上,还有一大堆等着要他处理的文件。
助理坐在前面开车,人们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么显然,有那样一位稳重的主子,当助理的也不会肤浅。
助理名叫马克,英国剑桥大学金融专业留学生,名副其实的海龟。
马克通过后车镜去看他的老板,幽黑的眸孔中表现出来的是信任与崇拜。
或许因为珞宁是娱乐圈dà_boss,说[崇拜]容易跟娱乐圈那些崇拜偶像的粉丝混为一谈,但马克确实是崇拜,只不过他的崇拜是与珞宁齐肩的。
未过而立之年,他名下却已有多达50多家的公司,他的事业范围并不只是娱乐圈,他涉及地产、旅游、餐饮、娱乐影视,还有最近大有展望的生物科技行业。
君子以性情而交,马克对珞宁就是这种感情。他是家境殷实的富二代,却不愿意掌管家族企业,一个人出来闯荡,缘分使然,他遇到了珞宁,两人在观点见解上达成一致,马克心甘情愿追随珞宁。
在汽车下山路的时候,马克开口道:“珞董,今天早上行政部已经对外公布了您的婚讯。”
话落,后座那人轻轻嗯了一声,并未抬眸。
过了一会儿,马克又忍不住道:“珞董,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珞宁翻动触摸屏,略显质问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可出来:“马克,什么时候你也变得举棋不定了,什么话是要紧话,什么话是无用话,还要我教你吗?”
“对不起,珞董。”马克心头一惊,boss虽然待人和气,但发起脾气来也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他知道,boss已经怒了。
作为补救,马克终于鼓足勇气对珞宁说:“之前媒体一直猜测,于欣小姐是您的未婚妻,而盛世天景方面也未做出正面回应。只怕这件事情一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