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帝听到天津港口发生的始末,随手砸了紫砂茶。“这群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是不是嫌照儿太强势,将来有可能摆脱他们的肘制!嫌朕被逼得宽厚、仁慈不够,还想把照儿捏在手心里?”
几日前吏部任命多位巡抚巡视各地,天津巡抚只是其中之一。弘治帝气愤官员把他当傻瓜耍。
更让弘治帝气愤地是,天津巡抚王绶衣袖中藏盐,意图栽赃陷害的手段似曾相识。和皇后栽赃照儿私藏春宫图如出一辙。他们想把这件事栽赃在皇后和寿宁侯府!
一想到这里,弘治帝愤怒到了极点。他们除了想对付照儿,还想挑拨他和皇后的关系。如果不是知道皇后怀了公主,皇后和寿宁侯府也知道此事,怕他真的会想多。
或许皇后和照儿相敬如冰的关系也有他们背后的手脚。弘治帝脸色铁青,额头的青筋不断跳动。心里窝着一团火,想很很地发泄一番。
“把相关人等统统关入北镇抚司诏狱。”弘治帝杀意凌然。此事绝不可善了。
跪在地上的戴义问:“赵虎和宝船如何处置?都察院多位御史堵在港口大闹。他们说不处置赵虎,坚决不让宝船卸货。一日不给说法,他们就在港口住一日。港口外等着入港的船只排成长队。其中有多家藩王府。”
弘治帝气得嘴唇发紫:“朕就是对他们太仁慈了!”
他登基时内阁已成气候,很多事全是无奈之举。太祖一定对他的妥协不满,所以让照儿扭转大局。
弘治帝下令:“你带人护住宝船,赵虎一同关押到北镇抚司,先堵上御史们的嘴。我会让牟斌照顾赵虎。”
“是。”戴义躬身领命。
弘治帝揉揉太阳穴:“鱼饵的效果开始显现。等藩王们全都抵达京师,就是收网的时候。”
“老奴明白。”戴义退下。..
陈宽用指肚轻轻地给弘治帝按摩:“皇爷,宝船上的金银不卸下来,会耽误清宁宫的落成仪式和太皇太后的七十大寿。”
“估计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想要知道内行厂充裕的银两来源。”弘治帝眼中一片冰冷。
弘治帝当然知道盐运都司跳出来的原因。盐引对国库关系重大,也是很多人伸手捞钱的地方。照儿发现榆林底下有巨大的盐矿。是他压着不让开采。
能开采又如何?虽然盐引属于国库,但每年收到的盐税逐年递减,谁知道盐引流向哪些人的衣袋?
陈宽劝慰:“皇爷保重龙体,无须和这群小人动怒。”
“你去趟内行厂,看看账册还有多少银子。”弘治帝疲惫地道。
陈宽轻笑:“等皇爷歇息后老奴在去。”
弘治帝窝心地笑道:“陈伴伴放心,照儿在河套,朕无论如何也要替照儿照看好大后方。”
弘治帝休息后,陈宽拿着手谕前往内行厂。张永等人接待了他。
陈宽翻看内行厂的账本,一串阿拉伯数字把他难住。账房一板一眼的解释。
“内行厂只有庞大的物资,没有足够的现银?”陈宽的脸色很难看。
张永解释:“河套需要大量的物资。下个月能收到代销店的货款。不会耽误太皇太后的大寿。”
内行厂备有储备金和足够两个月需求的物资,就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宝船上除了金银,还有和女真人交易的人参、皮货、靰鞡草等,耽搁半年都不要紧。
陈宽猛拍桌子:“张公公是不是忘了内宫的开销?太皇太后需要给大能仁寺的佛像塑金身;皇后临盆在即,皇爷打算在京师的寺庙、天师道观添加香火,保佑公主平安降世。还有各位藩王的在京的花销……”
张永脸色发沉。他从陈宽滔滔不绝举例内宫开销中,瞧出内宫某些人对内行厂的恶意。
“咱家怎么不知道太皇太后要给大能仁寺的佛像塑金身?”负责清宁宫落成仪式的刘孝大呼小叫。
陈宽冷笑:“刘公公替御用监担下清宁宫的落成仪式,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小事。”
刘孝恍然大悟。陈宽酸里酸气的语气说明一切。“宫里某些人想从内行厂捞油水?我呸!有我刘孝在,他们甭想多拿一个铜板!”内行厂的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作坊的工人辛辛苦苦赚来,他如何能容许血汗钱被别人剥削。
陈宽气恼:“刘孝,别才过界了!你在内行厂如何折腾咱家不管。把手伸到内宫十二监的头上,还早了点!”
陈宽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御马监的宁瑾有兵权在手他无可奈何,不等于他能容忍别人爬在他头上。
“陈公公息怒。”张永让账房把库存的现银全给陈宽,“宫里的开销是第一位的。内行厂勒紧裤腰带也不能让宫里难过。”
陈宽拿着银子气呼呼地离开。
刘孝跳脚:“张公公,没有银子怎么办落成仪式?”
“这事你负责,你想办法!”张永不负责任地说。早在他和刘瑾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就算到有这一遭。
刘孝此时才知道上了刘瑾的当。刘瑾,你这个小人!连一句玩笑话都要记恨!
戴义感到天津港口,各打双方五十大板,把天津巡抚和盐运都司的人、赵虎统统带走。暂时安抚赖在港口上的御史情绪。可是御史们坚持要重罚赵虎,否则他们不离开港口。戴义笑了笑,带着人走了。把一群‘大爷’交给黄珂照料。
黄珂倒了血霉。御史们坚持堵住宝船的通道,还要他照顾饮食起居。年龄一大把的御史在港口挨冻,可是很容易病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