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三哥其实不会水?”
那件事,宁颜如也记得如此清晰,终身难忘。
他要找父皇说明情况,却被母妃囚禁在宫内,他踏出宫门一步,他身边的宫女侍卫就要受体罚,他不得不憋着一肚子火闷在宸宫里。
直到他听说了母亲为三哥请来的责罚,三哥不会水,这还是自己无意中告诉母亲的。
察月木兰落水的地方,其实水并不深,不过她骤然落水失了分寸,又被水草缠住了脚,才会惊慌失措,吞下不少水,但宁墨生却常常在那一片一坐就是一天,对于环境十分熟悉,因此才敢下水救她。
宁颜如了解自己的母妃,知道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会选个湖岸让三哥待一刻钟的。
他最终还是摆脱那些宫女侍卫,只有杨帆因为是自小跟着他的,倒没阻止他,只默默的跟在一旁。
他直奔悦凌亭,那里是翠微湖最深的地方,据说有两人深。
等他到时,已经只能看到三哥的在不断下沉,水面连泡泡都没有了。而杨帆死死抓着他,无论如何也不让他跳下湖去。
林初雪就是在那时纵身一跃,跳进那一池冰冷异常的湖水里。
她毕竟是女子,体力有限,而陆贵妃扔宁墨生的地方距离湖岸还有些距离,两人眼看就要一同淹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林初雪打动了,杨帆放松了对宁颜如的钳制,他于是得以跳入水中,既然主子下了水,那贴身侍卫自然不能在岸上看着。
杨帆也跟着下水,将宁墨生和林初雪两人救起。
宁颜如叫来太医,宁墨生和林初雪的命算是保住了,但林初雪因此诱发心疾,此后身体每况日下,他也再没有见过了。
他回了母妃宫里,一觉睡到第二日起来,正吃着早饭,侍卫们按母妃吩咐给他送来一副盖着白布的担架。
他揭开来,里面是杨帆血肉模糊的尸体,全身没有一块好的皮肉,已经辨不清脸和身体,活像是一大堆血色肉泥。
那堆血肉却还有最后一丝力气,一双眼珠转了两下,在看到他后猛地睁大定格,再不动弹。
他“哇”的一声吐了。
自此后,他便有厌食症。吃饭对他来说就是折磨,尤其是红肉,他更是再也不沾。
“那他他……”察月木兰惊慌不已,话都说不完整。
“如你所见,他并没死,还好好当着灵睿王,是位高权重的工部尚书呢!”宁颜如语带嘲讽:“也许他还要感谢你呢,如果没有你,他还不一定有今天的地位。”
宁颜如没有乱说。
就是从那以后,这个之前默默无闻的“野种”开始在梁皇面前频频露脸,终于逐渐得到帝王欢心。
“我,我不是故意,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怕……”只是怕连累眼前人。
“别紧张,我们都是一丘之貉。”宁颜如的语气难辨悲喜。
“我今天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说,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才是,你这一腔以身相许的柔情啊,也用错了地方。”他语带戏谑,又恢复了花花公子的模样。
察月木兰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傻傻的楞在原地。
“我说露露,你偷听够了没啊?是不是被我低沉温柔魅惑的声音迷住了,有没有爱上我?要不要考虑嫁给我,我可以给你说一辈子哦!”宁颜如冲站在不远处回廊阴影里的白露喊道。
白露自阴影处出来,盈盈立在月光之下,脸上覆着淡淡一层忧愁。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吧!”白露没有理会宁颜如,拖着僵直的察月木兰就往外走。将宁颜如一串柔情蜜意的“露露,露露”甩在了身后。
宁颜如没有追上前,而是独自站在庭院里。
夜凉如水,雾气一点点穿过他的衣衫,侵入他的身体,他却借着这夜寒之气,焐自己更加冰寒之心。
“王爷!”金峰看着他发丝已有了露珠,出言叫了一声。
宁颜如迷蒙的眼神一清,面目含春道:“怎么样,我刚才这样忧伤站立的样子是不是特让人心疼?下次露露再来,我如果这样,她会不会心痛的无法呼吸?恨不得用她柔软的小身体来焐热我?”
金峰嘴角抽了抽,好容易才把喉咙眼里那声骂人的话咽下去。
“你看你,就是这一点不好,要说你也长得不差,就是成天做鬼脸,让那些姑娘媳妇都不敢靠近你。”宁颜如走过来,一把攀住金峰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当然,有我这个貌若潘安,面如冠玉的王爷珠玉在前,你被比下去也实属正常。”
金峰脸上肌肉簌簌发抖。
“你看你看,刚说完让你不要做鬼脸,你这该不是有什么病吧?要不要我找大夫给你看看!”宁颜如说罢,还一脸嫌弃摸了摸金峰那张不够平整的脸。
“你,才,有,病!”是可忍孰不可忍,金峰眉头直跳,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是有病啊!我得了相思病!”宁颜如却丝毫不恼,反而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哀愁样。
金峰觉得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跟这个王爷交流了,自己刚才肯定是脑子抽风了,才会觉得他看上去很孤独很落寞。
对待自己王爷这样间歇性的精神不正常,唯有漠然处之。他于是恢复目不斜视的冰块脸。
“我说你这个病啊,估计是憋的,都已经二十多了,不娶媳妇又不逛窑子,成天看着我万花丛中过……”宁颜如却明显不放过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