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命令任何人,独自走到监控屏幕那边去,拿起鼠标,将视频回放点定到了一个小时之前,然后开始播放。
一小时前,北极光还没有出现,我、电隼、保镖们站在古舞台上,正在四下观察。
很快,北极光就出现了。
值得特别提醒的是,摄像头对于北极光的捕捉十分完整,不会漏过任何细节。
正因如此,监测人员才会麻痹大意,觉得守着屏幕就能万事大吉。
当电隼等人撤离后,屏幕上只剩下我一人。
起初,我只是一个人静坐,后来突然抬头,右手向前伸出。再过了几分钟,突然起身,向着右侧快步离去。
当我经历那些惊心动魄事件的时候,屋内的监测者只是看到我自己的奇怪动作,别的什么都看不到。可想而知,当古舞台上无数次出现幻象时,屏幕空空如也,什么都拍摄不到。
“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有人在我身后大笑。
“是啊,是啊。”我点点头,“既然没有发现,那就回去吧。”
其实,我心里并没动怒,只是突然失去了为电隼效力的兴趣。或许是那个披头散发的苦行僧形象对我造成了致命打击,弄得我兴致索然,情绪也极度低沉。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电隼终于走到我身边来。
“有发现?”他问。
我疲倦地摇头:“没有,算了,回去吧,再留在这里,毫无意义。”
“龙飞,你怎么了?”他追问。
我苦笑一声:“累了,撑不住了。”
他并未放弃,而是轻轻拍着手中的卫星电话:“简鹏飞的车队已经到了山下,我的人正用担架抬他上来。我想,你也许可以去隔壁休息一阵,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吧,等他到了,我们一起上去,最后一搏。怎么样?”
如果是在进入幻觉之前,这个消息也许能让我兴奋起来,但是现在,我只想躺下睡一觉,确保自己不会精疲力尽地倒下去。
在电隼安排下,我跟随一个保镖去了隔壁。
“这是将军阁下的专用房间。”保镖酸溜溜地说。
“好了,请帮我关门。”这是我最后说的一句话,然后就一头扎在床上,脸朝下,一动不动地睡了过去。
其实,我并没进入深度睡眠,而是始终处于半睡半醒之间。
身体得到放松后,我的头脑也变得灵活起来。
首先,我得确信自己看到了反弹琵琶舞的幻象,那些音乐、演奏者、琵琶、弹琵琶的舞者都曾出现在我眼中、脑中,包括那个苦行僧形象的“我”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我随意想象到的。
这两者之间有根本的区别,前者是科学想象,后者是瞎编臆造。
第二点,我确信古舞台有着某种灵性,属于地球表面上大自然与人类沟通的秘密渠道之一,非常珍贵,必须受到保护而不是炸毁。
第三点,我必须想清楚后果再讲将这个过程告诉电隼,并且得科学评估他会不会入魔、他入魔后对北方大国产生什么影响、北方大国哗变对全球产生什么影响……这是一个政治问题,更是一个令世界惊诧的引爆点。引爆这件事,我得负完全责任。
第四点,这秘密并不属于北方大国独有,而是全球共有。我告诉电隼、告诉祖国的专项管理者会有很大的不同,作为一个爱国者,我当然要选择后者。
一旦有了利益纠纷,任何人都会变得患得患失,我也绝不例外。
当那反弹琵琶的舞者重回我脑子里的时候,不知不觉,我竟然将她想象成了顾倾城,同时也有这样的考虑——“电隼的人对敦煌进行清洗,消灭了大部分的知情者,使得搜寻顾倾城的行动越来越困难,假如我能昭告天下,让所有对反弹琵琶舞着迷的人帮忙,会不会增大找到她的几率?”
忽然,另外一个想法从我脑中冒出来:“顾氏一族是古玩业大亨,他们对莫高窟的理解一定更深。难道顾倾城的失踪只是个意外吗?会不会是主动为之?为了闯入历史深处去追根溯源,找到解决问题的人间正道?”
我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多,如同洗衣机里的肥皂泡一般,一层一层,一堆一堆,五光十色,此起彼伏。
“笃笃,笃笃”,我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
“谁?”我翻了个身。
“是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电隼的声音。
我答应了一声,缓缓地翻身坐起来。
电隼推门而入,手里捏着一卷打印纸。
“怎么了?”我问。
电隼抖动那卷纸,脸色微红,情绪十分激动:“我看见你……你就在纸上,你刚刚看到了什么,都在纸上——”
他把那卷纸展开,却是一份完整的卫星传输照片连印件。
很明显,通讯卫星拍摄到的地点就是古舞台。
在第五张图片中,我站在一大片悬崖前,右手边不远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高瘦男人。
我吃了一惊,因为卫星竟然拍到了我的幻觉,那苦行僧明明是出现在幻觉里的人物,不应该出现在照片里。
“他是谁?是你的同伴吗?”电隼问。
“还有别的照片吗?”我反问。
电隼点头:“还有一些,正在传输中。近地卫星的斜面切入角太大,与地球自转的频率相差太远,暂时只能拍到这些。等到它二次循环时,一定会改观不少,拍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我立刻指出他的谬误:“所有卫星——贵国所有近地卫星甚至所有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