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儿嫌弃的孙侧妃心口越发不舒服。
她抹着眼泪道:“整日四处乱跑,陪娘说会儿话你就这么不情愿?”
自从去年奉召归京,女儿的变化太大了。
从前不爱说话甚少交友,让她愁得不行。
如今爱说爱笑交友广泛,她却是更愁了。
妍儿和慕悦儿整日形影不离,几乎把那小郡主的行事做派学了个全。
温婉贤淑半点不沾边,一身的泼辣习气息让她看得眼睛疼。
虽说是宗室贵女,将来夫家也未必敢挑剔,可这种性格的女子,哪个男子会真的喜欢?
慕悦儿当然可以不在乎这些,因为她是大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又早早择好了夫婿。
可她的宝贝女儿呢,虽然是圣上的亲妹妹,却并非一母同胞。
孙家就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他们还指望她们母女能提携一二,又怎么做她们的依靠?
赵云妍见她一副立刻就能晕过去的模样,只能重新坐到了她身边。
“娘,我是和小表姑一起,哪有四处乱跑……”
孙侧妃轻叹道:“妍儿,如果可以,娘也希望你能像悦郡主那样活着。
可娘哪里敢和广元长公主相较?
一旦惹出什么事,她能护得住悦郡主,娘护不住你呀!”
赵云妍不服气道:“娘也太小瞧我们了。我和小表姑虽然年纪小,做的却都是正经事,是皇后嫂嫂都认可的,能惹出什么事?”
孙侧妃语塞,只能转移话题道:“悦郡主好歹还知晓为自己寻一位郡马。
可你呢?
恐怕到最后连个出身寒门、顶着一颗大脑袋的驸马都寻不到!”
赵云妍活了快十五年,第一次发现娘竟也有说话这么不客气的时候。
她气鼓鼓道:“娘,袁真人虽然出身寒门,可人家是和皇帝哥哥一起长大的情分。
袁真人对小表姑可好了,一早就承诺这辈子无论如何爱什么情况下都绝对不纳妾。
这么好的亲事,女儿自然是打着灯笼也寻不着!”
孙侧妃见女儿快炸毛了,忙拉起她的小手哄道:“是娘说话没注意,袁真人是圣上的师兄,自然是极好的。
娘不是着急么,听闻圣上的师兄弟有十几个呢,咱们慢慢找。”
赵云妍红着脸道:“娘,我的驸马干嘛非得是皇帝哥哥的师兄弟。”
孙侧妃在她腮边拧了一下:“娘不是盼着你能寻个有出息的夫婿么。
欧阳先生人品端方又有大才,他的弟子肯定错不了的。
而且圣上对他们又知根知底的,绝不会上当受骗。”
赵云妍并没有真的把这些话听进去。
皇帝哥哥有再多的师兄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见母亲像是想通了,她哪里还愿意在这里多待。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知道了。”
说罢站起身行了个礼,匆匆离开了贵王府。
太上皇赐给阿依诺的府邸就在承恩侯府旁边。
所以今日一大早,阮棉棉就带着司徒笑到公主府来探望阿依诺。
两人刚说上话,盛迎岚和左未晞也带着儿子来了。
两个小男娃还不会走路,被各自的乳娘抱在怀里,倒也不哭不闹。
两岁零几个月的司徒笑却十分活泼好动,对阿依诺竟像是还存有熟悉感一般,没说几句话就往她怀里扑。
站在阿依诺身边的几名婆子丫鬟生怕她伤到自家夫人,急忙出手拦阻。
阮棉棉等三人都是过来人,一看她们的模样,哪里还会猜不出其中的缘由。
阮棉棉将小女儿抱进怀中,惊喜道:“阿依诺,你这是……”
她毕竟是在千年之后生活过二十多年的人,思想当然没有那么古板。
阿依诺和周夙两情相悦且已经定了亲,朝夕相伴几个月,要是什么事情都不发生,反到有些不正常了。
她惊叹的是人家这效率。
小姑娘比她家小凤凰还小了一岁,这么快就要当妈了?!
也难怪昨晚她听前去打探消息的史可奈说,周夙的母亲秦氏那张素来寡淡的脸上,笑容都快堆不下了。
盛迎岚和左未晞毕竟还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显然吃惊不小。
但她们不是寻常妇人,依旧为即将做父亲的周夙感到高兴。
阿依诺向来大方,但她毕竟只有十六岁,又是头一回做母亲,一张脸还是忍不住红了。
又联想到昨日周夙他母亲得知自己有一个多月身孕时的反应,只觉更不好意思了。
阮姨和两位姐姐肯定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惊世骇俗,所以才露出这样的神情。
可她们真的误会自己了。
她不自觉地把手放在小腹上,笑着解释道:“阮姨、左姐姐、盛姐姐,我和阿夙在南疆已经举行过婚礼了。”
嘎?
左未晞和盛迎岚如同昨日的秦氏一般,又被惊了一次。
南疆果然与中原大不相同。
男方连聘礼还没下,女方就可以把婚礼先举行了!
两人吃惊之余,不免又有些艳羡。
这样的规矩其实真的挺不错的。
中原的规矩,做父母的辛辛苦苦生养的女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夫家的花轿抬走。
南疆的父母却可以亲自为女儿女婿举行隆重的婚礼,亲眼看着女儿得到幸福。
阮棉棉却问:“想来你们还要再举行一次中原的婚礼吧?”
她虽然和秦氏不算太熟,但还是很能体谅一个寡居多年的女人的心情。
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