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皇室贵女没有正式的名字,原因会有很多种。
但不管是那一种,其中一定都隐藏着秘密,甚至还有可能是非常惊人的秘密。
阮棉棉是个普通的女人,八卦之心自然也是有的。
而且她清楚,此时只要自己开口询问,小凤凰一定不会拒绝回答。
可她真的要问么?
大燕同她没有任何关系,那里发生过的事情对她来说连历史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是故事。
为了一个可听可不听的故事,把别人或许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重新撕裂,实在是没有必要。
她揽着凤凰儿单薄的小肩膀,柔声道:“既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那就把它忘掉,反正都重活一回了,再去纠结那些也没什么用。
不过,等你哪一天能把那些事情当做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时,或许我会想听一听。”
凤凰儿本来也没有纠结,都已经是大宋子民姓氏也换了,大燕慕容皇室的事情与她还有什么相干?
只是提起那些往事时情绪难免还是会有些低落。
她嗯了一声后又道:“棉棉姐,你从前……过得也不好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阮棉棉会不会想念她的亲人,觉得不妥便换了个说法。
“我啊——”阮棉棉长叹了一口气:“也无所谓好不好,反正也没有什么人和事值得我惦记,在哪里过日子不是过。”
这是句实话。
如果忽略了眼前这几件糟心事,她觉得自己穿越后的日子真不难捱。
一个拥有几千亩土地和一屋子黄金的人,再矫情会遭天谴的。
可听在凤凰儿耳朵里,这话就是过得不怎么好的意思了。
看来棉棉姐也和她一样,有一段不愿意去回忆的过往。
她伸手环住阮棉棉的腰:“棉棉姐,咱们眼下的处境虽然算不上好,但我相信这些麻烦事儿慢慢都会解决的。”
“有你这个小机灵鬼在,我什么事情都不愁。”阮棉棉拈了一块温热的桂花糕塞进她嘴里:“不说这些烦心事,吃东西。”
田庄里的吃食胜在食材新鲜,两人又都不是挑嘴的人,只觉得今日的桂花糕香甜软糯很是可口。
然而,再可口的糕点干吃的滋味也不甚美妙。
凤凰儿还好,阮棉棉肚子饿吃得有些快,被噎得都想打嗝了。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看,屋外根本见不着红儿的影子。
“小孩子家就是贪玩,泡壶茶都能给我泡到外国去!”
听她说“外国”,凤凰儿笑道:“大约也不是贪玩,而是知道咱们有话说故意避开的。”
“她才刚做了一天的丫鬟,哪里就能这么会看眼色……”阮棉棉边说边折返回桌旁,这才注意到凤凰儿之前写的那些字。
软趴趴没有一点筋骨,但笔画之间看得出写字的人非常认真。
想到这很可能是小凤凰的“chù_nǚ作”,阮棉棉顿时觉得这些字其实写得相当不错。
凤凰儿不清楚她在想什么,拿起其中一张纸轻笑道:“写的非常糟糕,但比我想象中还能强一点点。”
阮棉棉也笑道:“当年我第一次写毛笔字,比你这个难看一万倍。”
凤凰儿刚想问“毛笔字”之外还能有什么字,就听见门外传来了红儿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小丫头就提着小茶壶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三夫人、姑娘,茶来了。”
阮棉棉一看她的模样就有些无语,这小丫头片子简直……
小脸红扑扑一看就是太阳晒的,两个小丫髻乱蓬蓬,鞋面上还沾了一些泥土,不是溜出去玩才怪!
凤凰儿道:“沏茶怎的去了这么半日?”
红儿低下脑袋看着自己并在一起的脚,小声回道:“奴婢去看人割麦了……后来……”
阮棉棉一直不习惯让人伺候,尤其是像红儿这种半吊子小丫鬟,做起事情来比她差远了。
磨磨蹭蹭的看着都想发火。
可现实是她这个二姑奶奶兼三夫人,身边还非得有人伺候,否则就不合所谓的规矩。
算了,她一个成年人和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计较什么。
她故意板着脸道:“念你是初犯,今日便不罚了,往后记得做事不要三心二意的。”
“奴婢知错了,今后一定改。”
凤凰儿示意她给阮棉棉倒茶,一面又问道:“你方才说后来怎么了?”
红儿倒了一杯茶才道:“奴婢正看人割麦,就见一位军爷骑着马来地里找段大叔,好像是说大将军的事儿。”
凤凰儿道:“都说什么了?”
红儿摇摇头:“奴婢离得远,只听见他们说大将军,其他的话没听见……”
阮棉棉更无语了。
险些忘了这小丫头也是她的便宜老爹的“迷妹”,一听见“阮大将军”这四个字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只是这种非常时期大将军派人来田庄,究竟是为了什么?
阮棉棉和凤凰儿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写满了疑惑。
莫非是那“空城计”见效了?
好在段云春并没有让她们等多久,刚喝了一杯茶,他们夫妻二人便一起过来了。
行过礼后段云春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大将军说让咱们不用着急,一切进展都十分顺利,燕军这次定然有来无回,大约这几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这话说得虽不算清楚,阮棉棉和凤凰儿却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阮大将军果然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