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凤凰儿的马车刚一回府,司徒曜便得到了消息。
只是他没有想到女儿会这么快就出现在他面前。
更没有想到,她一开口就问复仇的事情。
他指了指一旁的官帽椅:“箜儿,坐下说话。”
见他情绪非常稳定,对自己的话竟一点都没有吃惊,凤凰儿越发诧异。
瞧渣爹这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自己方才竟是小瞧他了?!
她依言落座。
司徒曜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温声道:“看样子箜儿此行一定十分顺利。”
“一切都好。”凤凰儿耐着性子应了一声。
司徒曜苦涩一笑:“看样子你娘……哦不,应该说阮棉棉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是。”
“那……箜儿是什么时候知晓阮棉棉身份的?”
“父亲,您都打算和离了,还问这些做甚?还是把复仇计划对我说一说吧。”
司徒曜的心被“和离”二字戳痛了,他垂下眼帘看着信笺上被墨汁染花的字迹,好半天才道:“箜儿,从上一世起,咱们一家人就不停地遭人暗算。
虽然幕后主使者暂时还不清楚是谁,但只要青青那边的线索不断,迟早也能把他挖出来,这我等得起。
可杨氏……为父实在等不了了。
她在世上多逍遥一日,为父的心就跟用一把钝刀子在不停地切割一般,痛得都木了。”
凤凰儿同杨氏一共也没见过几回,说过的话更是寥寥无几。
这个被成国公府下人们形容为“温柔标志”的妇人,骨子里竟是这般自私恶毒,真是让人厌恨。
她深吸一口气道:“父亲,您打算怎么做?”
司徒曜冷笑着抬起头:“就算要死,我也要让她遭受世人唾弃,尝尽人间苦楚!”
“那具体该怎么操作?”
“杨氏之所以在老二……就是你二叔面前说一不二,主要还是倚仗母族势力。”
“杨氏的母族?”凤凰儿从前还真是没有刻意关心过。
司徒曜道:“杨氏的父亲乃是户部金部司郎中,官职不大,手中权利却着实不小。
金部司掌天下库藏出纳、权衡度量之数,管理京市、宫市等交易。
品级虽然不高,手中的权力却着实不小。
尤其是常年混迹于生意场中的司徒明,这样的岳家于他而言已经不是如虎添翼那么简单了。”
凤凰儿道:“父亲的意思,是要把杨氏身后的倚仗拿给解决了?”
司徒曜笑道:“她在二房颐指气使这么多年,一旦没有了倚仗,不用咱们动手,老二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凤凰儿可没有这么乐观。
杨氏的父亲在户部混迹这么多年,朝中自然也有一定的根基。
而渣爹回京任职连半年都不足,性子又不是个圆滑的,关键时刻能有几个人出面支持他?
就算用尽一切招数,也未必斗得过杨家。
凤凰儿想了想道:“父亲,您再说详细一些。”
“你不要忘了,为父如今在哪个衙门供职。
御史台本就是干这个的,我现在正派人暗中调查杨家,很快就会拿到证据。
到时候我便以侍御史的身份参杨氏的父亲一本。”
凤凰儿眉梢微动:“万一杨家那边查不出问题呢?”
司徒曜呵呵一笑:“箜儿还是太单纯了,在金部混迹几十年的官员,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查不出来。
退一万步说,他要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我难道不会栽赃?”
凤凰儿一噎,渣爹这话说的!
“还有他们二房私底下置办的那些产业。
这几年在江南,我也结交了好几位巨贾,他们对二房在京里的生意可是感兴趣得很。
司徒明这些年虽积攒了不少家当,同这些真正的巨贾比起来,无非九牛一毛。
挤兑他的生意简直易如反掌!”
凤凰儿抿了抿嘴,渣爹这是想要彻底碾压司徒明夫妇二人,让他们永远翻不了身。
可……
凤凰儿沉吟了片刻,道:“父亲,您有没有想过杨氏和吕氏之间,绝不仅仅是收买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杨氏和吕氏一样,也是那幕后主使者的人?”
“不管是不是,您总得做好防备。生意上挤兑他们也就罢了,我担心的是朝堂。
父亲不愿意同别人合作,便失去了许多胜算。”
司徒曜抬眼看着她:“你指的别人,莫非是皇长孙?”
凤凰儿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笑道:“皇长孙如今年纪的确不大,甚至连上朝都资格都没有。
但他在朝中也不是什么势力都没有。
更何况他乃是圣上最为看重的人,偶尔去圣上耳边吹点风,整件事情说不定就会有大反转。”
如今的司徒曜真的没有那么清高。
要不是朝中无人,他哪里还会弄这么复杂。
只不过……
他想起了赵重熙那张阴恻恻的脸。
一旦同他合作,箜儿的那个婚约还有机会解除么!
“箜儿……”他无奈地看着凤凰儿:“你的性子为父还是很了解的,嫁入皇室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凤凰儿道:“遇人不淑,嫁入哪里都不是明智之举。换言之,只要人好,就算嫁入皇室,也不一定就以惨淡收场。”
“问题是……皇长孙那厮真的好么?”
“好不好也不是用嘴说出来的。
上一世父亲是他皇长孙仇人的父亲,后来又误伤了他的性命。
但他知晓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