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曜的突然离开多少显得有些突兀,让留在偏厅里的两人面面相觑。
凤凰儿轻笑道:“幸好先生是自己人,否则就太失礼了。”
闻音把手里的茶盏放回桌上,也笑道:“小主子这般客气,真是折煞属下了。”
一声“小主子”,勾起了凤凰儿对昭惠太子的思念。
眨眼间,同父王分别又几个月了,也不知他一切都还好么?
她定了定心神,忙问道:“先生此次应我之邀前来大宋,父王可知否?”
闻音道:“属下临行前曾去向太子殿下辞行,只可惜殿下正在闭关,未能得见。”
“这样啊……”凤凰儿不免有些遗憾,眸中的神采也随之暗了暗。
闻音自小便随在师傅身边学习,从未接触过十二三岁的女孩子。
此刻见小主子露出这样的神情,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其实凤凰儿哪里需要他安慰,不一会儿便已经恢复了平静。
“先生如此年轻,模样也像是中原人氏,没想到竟能拜到苗疆蛊王门下。”
见她神色彻底恢复了平静,闻音也松了口气,道:“属下同夏侯统领一样,曾祖父均是太子殿下从前的亲卫。
五岁那年恰逢恩师想要收徒,因觉我资质不错便收入了门下。
经过十数年的学习,属下也是略有小成,此次总算是幸不辱命。”
凤凰儿道:“先生太过自谦了,此次如果不是您来得及时,我娘可就危险了。”
闻音又笑了笑,倒没有再说客气话。
见他眼底有着明显的疲惫,凤凰儿忙道:“先生远道而来本就劳顿,接着又耗费心力替我娘解除了噬心蛊,您还是先去客房休息一会儿吧。”
闻音自是不会拒绝,又把吕阿林的事情交待了凤凰儿几句,这才依照她的安排随着谷雨去了客房。
凤凰儿略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头发,去了欧阳先生和赵重熙的住处。
自从那日把吕阿林交给赵重熙后,她和渣爹便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阮棉棉身上。
如今危机已经解除,该是和那吕阿林算一算总账的时候了。
赵重熙这几日也没有闲着。
除了负责看守吕阿林外,他还陪着欧阳先生去了好几处田庄。
今日听闻替司徒三夫人解蛊的人到了,他特意向恩师告了假。
“司徒箜。”他一见凤凰儿便迎上前去。
“阿福。”凤凰儿顿住脚,神情显得轻松而愉悦。
赵重熙像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一般,也笑道:“夫人已经大好了?”
凤凰儿点点头:“是,已经彻底好了。”
最近几日两人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话更是一句都没有说过。
此时甫一见面,两人心里竟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相对而立四目相接,竟都说不出半个字。
良久,还是凤凰儿先醒过神来。
她把视线转移开,微红着脸道:“阿福,咱们去瞧瞧那吕阿林。”
赵重熙的心脏微微颤了颤:“你是打算亲自审问他?”
“他是吕氏的儿子,青青的兄长,有些事情或许能够从他身上寻到突破口。”
赵重熙笑道:“他不过是个小卒子而已,你实在不需要在他身上浪费那么多的心力。
如今夫人已经大好,他这个人已经彻底失去了价值,是死是活就是你一句话都事。”
凤凰儿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歪着脑袋看着赵重熙:“阿福,小卒子身上寻到突破口的例子多得很。
而且,你从来都不是没有耐心的人,今日怎的变了?
莫非上一世……”
在司徒曜和阮棉棉面前,赵重熙都可以十分坦然地提及上一世发生的种种。
唯有在司徒箜面前,他觉得好些事情,尤其是关于青青和他之间的那些事,他很难做到轻松自如地谈论。
倒不是他上一世和青青真的有什么,而是不想让司徒箜不舒服。
那一日阮氏虽然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意思却非常清楚。
如果他真的和青青有过什么,哪怕是上一世,他就没有资格再和司徒箜谈婚论嫁。
这样的条件已经不是苛刻,而是没有人性了。
当然,他不认为司徒箜会和她母亲阮氏一样不近人情。
所以,她既然这么想听,自己说一说又何妨。
他温声道:“司徒箜,上一世吕阿林并没有断腿。”
凤凰儿笑道:“我知道,这一世很多事都改变了,吕阿林自然也不能例外。
不过他本是先济安王的庶子,因为吕氏的缘故,在王府中肯定混得不怎么样。
这一世因为断了一条腿就更加艰难了。
可上一世不一样。
我娘并没有断他的腿,他混得必定比这一世强许多。你说给我听听,那时他是什么样子的。”
“他啊……”赵重熙微微顿了顿才道:“他上一世混在青青身边做了一名十分普通的仆从,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之间居然是兄妹。”
居然做了仆从?
那不是比这一世混得还要差喽?
凤凰儿抚了抚下巴:“看来他们一家所图不小。
青青嫁与你做长孙妃,你又那么喜欢她,她兴许就是将来的大宋皇后……”
赵重熙听不下去了,故意冷着声音道:“司徒箜,你还有完没完了?”
凤凰儿噗哧笑道:“我不过就是举个例子而已,阿福今日真是小气。”
赵重熙伸手拽着她的胳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