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隆帝从未下明旨禁止民间私自种植姚黄,所以大宋很多爱牡丹的人家都有姚黄。
这些姚黄出自各地不同的牡丹园,但绝没有哪一株是出自陆家牡丹园。
原因很简单,因为元后最喜欢陆家牡丹园的姚黄。
这一点在大宋虽不至于人尽皆知,但该知道的人家,譬如宗室勋贵官宦世家全都知道。
所以这些人家非但不敢去陆家牡丹园求购姚黄,甚至于在府里根本就不种植姚黄。
牡丹花名品那么多,每一种都是国色天香千娇百媚,又何必非得拘泥于那花王呢?
万一因此被人揪住小辫子不放,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显然济安王府在这一点上也是随大流,每年都向陆家牡丹园购买一批牡丹名品,却从不买姚黄。
然而,赵重熙和凤凰儿都十分清楚地记得欧阳先生和司徒曜那一日说过的话。
元后薨逝前,陆家每年都会向她觐献一株精心培育的绝品姚黄。
元后薨逝后,陆家不再向皇宫里觐献,可每年依旧会送出一株绝品姚黄。
那么问题来了。
能让陆家每年都送出一株绝品姚黄的人,怎么可能是平民百姓。
既不是平民百姓,定然有所忌惮,又怎么可能去种姚黄呢?
这一株姚黄究竟被送去了哪里?
之前他们便分析过,还以为是送去了距离曹州不算太远的济安王府。
如今听吕阿林话里的意思,他们竟是猜错了。
有些话赵重熙不好在吕阿林面前说。
他沉吟片刻后道:“吕阿林,此次派你到曹州来的人是谁?来此处做甚?
为何会这般凑巧,恰和我们遇上了?”
吕阿林的神色十分坦荡:“我王兄一名侧妃院子里的一株二乔遭了虫害,所以遣我把花送来给陆家的老花匠救治。
至于为何会遇上长孙殿下一行人,只能说是凑巧了。”
这话凤凰儿和赵重熙如何肯信。
且不说那侧妃的二乔是不是真的遭了虫害。
单是那一句凑巧就让人生疑。
要知道这家伙不久之前还派人刺杀过阮棉棉。
如果不是准备充分,他从哪里寻得那十名武功高强,显然是暗卫的男子?
凤凰儿冷嗤道:“吕阿林,本姑娘奉劝你还是老实一点!”
吕阿林辩驳:“我的话句句属实……”
赵重熙打断他的话:“既如此,那噬心蛊你也不需要解了,刺杀一品襄国夫人,按律本就当斩。
怎么死不是死?反正你又不在乎。
你母亲和妹妹都是有本事的,估计也不至于被你牵连。
司徒箜,我们走!”
说罢两人站起身准备离去。
“等一等……”吕阿林近乎哀求地唤了一声。
二人顿住脚,一起看着他。
赵重熙冷声道:“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因为这些事情于我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你不说,我自会让别人说,到那时也就没你什么事了。”
吕阿林忙道:“此次遣我到曹州的人的确是济安王赵启。
替侧妃送二乔这件事也是真的,只不过……
司徒三爷奉旨离京,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大张旗鼓,但我王兄却是知道的。”
凤凰儿凤眸微微一眯:“莫非是济安王想要报复我父亲?”
听她说出“报复”二字,赵重熙嘴角抽了抽。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那一日他带着司徒曜去柳条巷抓奸的情形。
堂堂的郡王被人搞得灰头土脸,还损失了五十一万两银子,换了谁会甘心?
既然不甘心,那肯定就要报复。
十名花了大价钱精心培养的暗卫,用来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可见赵启心里有多恨司徒曜。
只可惜十名暗卫最终落得了那样的下场。
他再一次仔细看了凤凰儿一眼。
阮大将军留给她的暗卫,竟这般厉害?
那边吕阿林听了凤凰儿的话后,忙躬身道:“姑娘说的是。自从年初时王兄在司徒三爷那边吃了大亏,回来之后生了好几个月的闷气。
他在京中也是有些人脉的,所以司徒三爷才刚准备离京,我们这边就知道了。
王兄十分清楚我对司徒三爷也是心怀怨念,便把十名暗卫交与我,让我伺机将三爷做掉。”
凤凰儿冷笑道:“结果你却没有听你兄长的。知晓我娘此次也随行到了曹州,便立刻动了杀意。
刺杀不成,竟想要鱼死网破,用噬心蛊来谋害我娘!”
她握了握拳头,真恨不能自己也有阮棉棉和司徒篌那样的神力。
赵重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为了这种人不值得生气。”
凤凰儿道:“是不值得,想来在那些人心目中他连一颗棋子都算不上,我要是同他生气,能气得过来么?”
这话吕阿林越听越不是滋味。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人物,可司徒箜这些话是不是太过侮辱人了?
“司徒箜,想要同我合作的人是你们,为何说话竟这般难听?”
赵重熙道:“合作?你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凭你一个连幕后主子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拿什么来同我们谈合作?”
吕阿林气不打一处来,可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
他们只是想让自己老实交待而已。
如果交待的内容让他们满意,自己可以继续活下去。
如果不满意,他们就会让自己自生自灭。
赵重熙睨了吕阿林一眼:“看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