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儿有些无语。
她一直以为,似昌隆帝这样的开国皇帝,虽不至于是坚不可摧,也绝对不会软弱可欺。
至少不会在晚辈和女子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没想到她这里才刚起了个头,难听的话一个字还没说,他居然就……哭了?!
凤凰儿几乎都要怀疑自己的样貌是不是特别吓人,尤其是……吓皇帝。
犹记得上一世皇祖父在算计了父王之后,也是好几次在自己面前嚎啕大哭。
那时她只觉得这样的眼泪实在太假太恶心。
而今日……
昌隆帝的眼泪不假,但同样恶心。
皇祖父无非就是觉得她是个“小废物”,知道在她面前无论如何失态,也绝不可能传到别人的耳朵里,所以才哭得那般痛快。
而眼前这个哭得同样十分痛快的皇帝,虽然不像皇祖父那般昏庸,但同样爱面子。
他之所以毫不避讳,大约是把自己当死人了吧。
凤凰儿自嘲一笑。
等他哭上几嗓子后,真面目就要露出来了。
果然,昌隆帝很快便止住了哭泣。
他擦了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后,阴恻恻地瞪着凤凰儿:“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莫不是重熙……”
凤凰儿冷声道:“重熙又不是神仙,怎可能事事都知晓?更何况他离京不是您临时起意的么?!”
昌隆帝颓然地歪在椅子上。
是啊,如果不是自己突然改口,重熙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京。
他从十六岁等到十九岁,好容易才等到大婚,如何愿意因故延误婚期。
昌隆帝像是力气被抽干了一般,脸色也有些苍白憔悴:“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凤凰儿道:“圣上,此时最重要的是您的身体,其他事情可以暂时缓一缓。”
昌隆帝见她一脸真诚,长长叹了一口气。
司徒箜的话不错,可这种事情让他怎么和自己的准孙媳开口?
凤凰儿无奈。
谁让自己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呢!
她想了想又道:“慕蓉晓芙对您下毒了?”
昌隆帝脸色越发难看:“是。”
“那您请太医看过了么?”
昌隆帝摇摇头:“朕的身体状况关乎国本,一旦中毒的消息散播开,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太医们的本事朕心里有数,他们肯定不行。”
燕国皇室的秘药,岂是寻常的太医郎中能解得了的。
“那您也不能就这么拖着啊!”
“朕有那么傻么?!”昌隆帝有气无力地瞪了凤凰儿一眼:“我自然是请人看过了,只不过他们暂时都束手无策。”
凤凰儿讥讽道:“圣上的确不傻,否则怎会头一晚刚听说自己可能中毒了,第二日就依着人家的意思把自家长孙推出去当替罪羊!”
“司徒箜,成国公府的好教养呢?你这般冷嘲热讽不好好说话,将来怎么做我大宋的皇后?”
凤凰儿反问:“大宋将来的皇帝都被你弄没了,我还做什么皇后?!”
昌隆帝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对手了,他双手合十道:“算朕怕了你了……不过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能替朕寻到解毒之法?”
凤凰儿弯了弯唇:“我只能试一试,但究竟能不能解得了,还得看过之后再说。”
昌隆帝眼中流露出一丝急切:“莫非你竟懂得医术?”
凤凰儿摇摇头:“我自然不懂医术,但这宫里有人懂。”
“是谁?”昌隆帝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您派人去东宫,把重熙身边的那两个侍女请来。”
“难怪了……”昌隆帝眯着眼睛道:“我说重熙那孩子怎的不碰那两个侍女,原来她们竟是你的人!
司徒箜,你的手伸得够长的!
难道你就不怕朕知道这件事后出手对付你么?”
凤凰儿没好气道:“您这是刚听说有座桥就打算把它拆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慕蓉晓芙给您下的药必然是燕国皇室中的秘药,究竟能不能解现在还不好说。
您就是要找我算账,也得等自己熬过这一关再说!”
昌隆帝笑道:“司徒箜,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像司徒曜和阮氏那样的夫妻,怎么可能教养得出你这样的女儿?
实在是太奇怪了……”
说罢他提高声音把吴公公唤了进来。
“大吴,派几个人去东宫,把重熙身边那两名漂亮的侍女给朕请过来。”
饶是吴公公见多识广,也被他这话弄得一噎。
当祖父的召见孙媳也就罢了,怎的连孙子身边的漂亮侍女也要召见?
他赶紧应了声“是”,便急匆匆退了下去。
对于时家姐妹的能力,凤凰儿并不怀疑。
尤其她们还是在父王身边长大的,对大燕皇室的秘药一定不会陌生。
但她也没有忘记,父王离开大燕皇室已经一甲子。
虽然这些年大燕的国力在逐渐衰退,但燕国的秘药却一定还在发展。
慕容晓芙此次用的秘药,未必就是先辈传下来的那些时雨时晴有可能懂得的那一种。
所以她不敢打包票,一切还是等时家姐妹看过再说。
大约半个时辰后,时家姐妹到了。
听闻昌隆帝可能中了燕国秘药,两姐妹心下暗惊。
那位卓太后可真是有本事,竟能成功给宋帝下药?!
时雨擅医时晴擅毒,两人一左一右给昌隆帝把了脉。
时雨先收回手,对凤凰儿道:“六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