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屠夫家中,此时村里的人都围了过来。
芸娘抹着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里还有未曾散去的惊恐。
在她身前,赵屠夫的尸体被放在木板上,盖着麻布。
村长狠狠点了点拐杖,沉声说道:“赵钱氏,别哭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昨夜我和老赵才见过面,怎么人就忽然没了。”
提起昨夜,芸娘恐惧的哆嗦了起来,尖利的声音喊道:“是她,是她回来了,她回来报仇了。”
村长死死皱着眉问:“谁?”
“容婵,是容婵。”芸娘疯癫的喊道。
这个名字说出口的瞬间,围在周围的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股股冷意从脚底板升起,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们当然记得容婵,半年前容婵可是死在他们村里,死在他们的手中的。
他们还记得那丫头说过她的身份,慈济县县令的女儿容婵。
李洋、王大牛和张赖子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来到村子里的那人,再看看芸娘疯癫的模样,心里一寒。
村长显然也想到了什么,不等他开口,一道恐慌的声音传来。
只见钱六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边跑便喊:“村长,吴二一家、吴二一家死了。”
众人一片哗然,先是赵屠夫死了,赵钱氏疯了,接着吴二一家又死了,难道真是女鬼回来复仇了吗?
村民们人人自危,恐慌不已。
村长脸色一沉,带着人快速朝着吴二家走去。
还未走进门,他便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门口处,贴着‘奠’字的白灯笼倒在地上,看上去格外的诡异。
走进屋内,他们没有防备的看见了吴二和吴二婆娘的死状。
走进来的众人心头一寒,脸色惨白的厉害,多数几人直接奔出门外吐了起来。
“村、村长,现在咱们该、该咋办?”李洋哆哆嗦嗦的问道。
村长紧紧握住拐杖,指头有些发白。
他强忍着呕吐的yù_wàng,在房间看了一遍后,问:“吴家小儿呢?”
王大牛咽了咽唾沫,在房间找了一遍,说:“没找到,栓子不见了。”
村长阴沉着脸道:“李洋,你马上去办昨晚我吩咐的事情,王大牛,你带着全村人去找找栓子。是生是死,给我个准话。”
“是,村长。”李洋和王大牛应声后,立刻离开了。
村长看向钱六,说:“你带几个人将老赵和吴家的丧事帮忙料理了。”
钱六有些不情愿,这死得三人明显都不正常,他凑上去不会被女鬼找上门吧。
似乎看出了钱六的意思,村长目光阴鸷道:“别忘了那人的死村里的人都有份,现在我们应该齐心对外。”
钱六见村长恼了,忙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办。”
钱六指了几位平时走得近的几人,连忙去准备丧事的东西。
青山上,容娴不紧不慢的来到了神仙庙前。
她敲了敲有些无力的腿,意味深长道:“这可真是难得的体验了。”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庙宇,神仙庙比村里任何建筑都堂皇大气,连段秀才家都比不上。
未曾进门便能闻见浓郁的香火气息,庙前有一个大鼎,鼎上插着香烛。
庙祝正在扫地,看上去十分认真。
但当他抬头看到容娴时,脸色猛地一变,扔下扫帚就朝着庙里跑,口中还大喊着:“神仙救我,神仙救我。”
容娴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待走进庙里时,脚步猛地顿住,脸唰的一下黑了。
只见庙祝手里端着一盆黑狗血,看那模样是准备朝她泼了。
容娴眨了眨眼,露出不解的神色问:“你刚才杀狗了?我怎么没听到声音?”
庙祝端着盆的手有些抖,色厉内荏道:“这黑狗血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就是要防着不干净的东西。”
容娴点点头,很通情达理道:“原来如此。”
她看了眼青山这风景秀丽的地方,用如同春风般温柔的声音说:“这里这么漂亮,原来还有不干净的东西,真是#人不可貌相#。”
透过地上的影子,已经隐隐知道自己干了糗事的庙祝:“……”
不过,人不可貌相是那么用的吗?会不会说话啊。
他羞恼的将盆放在一旁,咬了咬唇,做了一个并不标准的礼仪,道:“居士来此是拜神吗?”
容娴理所应当道:“不拜神我辛辛苦苦来此作甚?”
又被怼了回去的庙祝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强忍着心悸走到大鼎前,从从一旁拿起一炷香点燃后递给容娴,结结巴巴的说:“居士是今日第一个来此的人,这第一炷香也交给居士上了。”
容娴垂眸看着这根长香,轻飘飘道:“我连神仙的面都没见到,你就让我给神仙供奉香火,这吃相未免太不讲究了。”
庙祝被拒绝后,‘嗖’的一下将香收了回去,好像他刚才的行为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勇气。
好在庙祝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夸张了,他尴尬的站在原地半晌都没吭一声。
最终是容娴打破了那难言的沉默:“哦——?”
庙祝差点被吓的蹦起来,看着这人清秀熟悉的眉眼,庙祝只觉得惶恐难安。
容娴双手拢进广袖之中,宽袍被晓风吹动的偏偏悠然,fēng_liú恣意,玉树临风。
然后她慢吞吞道:“我去看看神仙的模样。”
不等庙祝拒绝,她脚步一跨,便走进了庙里。
迎面便是一个泥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