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娴坐在撵车内,倚竹照旧侍奉在她身边。
华琨和白太尉坐在撵车外,其他人隐在暗处跟随。
青鸾长鸣一声,如同一道流光飞向天际。
正躺在郡守府的应平帝随手将额头上的湿布扔进水盆,朝着紫郡郡守说道:“朕刚才好像听到有鸟叫了。”
郡守笑道:“这个季节鸟儿确实挺多的,若是扰了皇上的安宁,臣派人去将鸟儿全捉了。”
“你懂什么。”应平帝浑身发疼的躺着,没好气道:“朕是觉得那鸟声特别像煦帝那个混账养的。”
郡守讪讪道:“臣不曾听说煦帝养过鸟。”
应平帝捂着胸口,有气无力道:“那混账出行坐的青鸾辇车,朕记得这青鸾还是剑帝从青鸾派抢来了的,就为了给容雅拉扯。”
提起这一茬,应平帝就幸灾乐祸了起来。
让剑帝作,结果他一死,人家青鸾派太上长老就把容雅给废了。
就算后来白师那个屠夫将青鸾派灭了,可那又有什么用,容雅该短命还是短命。
管她怎么作呢,一个短命鬼罢了。
然后,门外传来温青焦急的声音:“皇上,臣温青求见。”
应平帝捂着额头,觉得脑门儿有些发疼。
若没有重要的事情,温青不会不顾伤势跑来,那语气也是罕见的暴躁,让他心惊肉跳的。
“进来。”应平帝打起精神道。
温青白着一张脸,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一看就是从床上才爬起来的。
他连忙一礼,语速飞快的说:“请皇上恕臣御前失仪之罪,臣刚刚收到消息,煦帝已经明旨发下,白慕辰与白慕惊两兄弟分别率领一百万兵马攻打我赵国和西江。”
“什么?”应平帝猛地坐起身,眼前一黑,又躺倒了下去。
温青忙道:“请皇上保重龙体。”
应平帝缓了缓,气急败坏道:“谁给容雅的胆子敢一打二,真以为朕重伤在身就拿她没辙了。”
温青焦虑的说:“皇上,现在要紧的是煦帝。臣刚听说煦帝一行已经离开了。”
应平帝的脸彻底黑了,他握紧了拳头,阴沉沉道:“既然煦帝敢撕破脸,朕也不用给她面子了。传旨,截杀煦帝,死活不论。”
温青肃然道:“诺。”
与此同时,神宁帝笑呵呵的胖脸也铁青了,他一字一顿像是从喉咙眼儿里挤出来一样,说:“传朕旨意,务必阻止煦帝回朝,杀无赦。”
另一头,东晋女帝看了眼恭敬等她吩咐的贾诗琪,沉默的看向屋内的孩童,眼里深邃的情绪翻腾不休。
最终她长长叹了口气,神色恢复了平静,说:“若煦帝能逃过这一劫,三国大战我们不参与。若煦帝逃不过,便着令大都督发兵容国。”
贾诗琪急切道:“可是陛下,煦帝这两道旨意已经暴露了她狼子野心,您若是不阻止……”
“诗琪。”女帝淡淡道。
贾诗琪立刻闭上了嘴,但神色隐隐有些不赞同。
女帝转身走出院子,淡淡道:“你以为朕看不出煦帝的野心吗?”
“那您为何要放任下去?”贾诗琪不解极了。
女帝声音里满是不悦:“朕被煦帝算计了。”
贾诗琪瞪大了眼睛:“什么?”
女帝眼里满是凝重:“朕也是今时今日才知晓,煦帝竟然算计了这么深。”
她语气没有起伏道:“三年前,煦帝与朕谈了一笔交易,朕替她养儿子,她帮朕一个忙。”
女帝感慨道:“今日朕方知,三年前煦帝说将大太子交给朕抚养,不过是将她的大太子送来当质子,为的便是三年后的今日朕在几国大战中保持中立。而那个忙,不过是顺手而为,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以为自己走一步看十步已经很远了,但煦帝那天马行空的路数却算计的更远,这就太可怕了。
如此心智,加上她那强大的野心,焉能不成功!
女帝自剑帝死后,第二次产生了后悔的情绪,第一次是没有逼剑帝娶了她。
女帝惆怅了一瞬间,便将这股情绪抹去,她琢磨了下三年前为何会答应煦帝这么个荒唐的交易。
容国二位太子出世,直接消失在皇宫中,所有势力查出的消息都是煦帝将太子送出宫给别人教养。
这事若是放在别国便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可放在容国却再平常不过了。
因为剑帝便将自己的几个儿女扔给别人养,有此传统,煦帝不养孩子也正常。
所以三年前煦帝将大太子交给她时,她并没有多想,还在心中调侃了下煦帝的不着调。
今日才知煦帝哪里是不着调啊,分明是算计太深远了。
女帝心中憋气,可为君者一言九鼎,她又不能将大太子给送走,再者每次看到大太子,她莫名有种淡淡的满足在心里,那种迷之感情让她也不舍将人送走。
女帝:!!
女帝在心中呸了一声,觉得大太子跟煦帝一脉相承,都是个祸害。
容祸害不知道女帝心里的愤愤不平和后悔,她坐在撵车内十分轻松,觉得自己这个皇帝简直是人生赢家。
打仗有白太尉那帮武将操心,内政有叶丞相这帮文臣操心,她只需要当好容国的吉祥物,再给容国一个完美的继承人,这就是当世明君啊,美滋滋。
然后正在美的容祸害就被人袭击了。
她走出撵车一瞧,正对上两波刺客那杀机凛然的眼神。
容娴一个没忍住说道:“这届青鸟不行啊。”拉个车都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