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声一落,神堂大厅陷入许久的沉凝。
盯着孟阳那毫不怯弱的目光,甘行不知为何,心脏跳动的频率竟有些许加快。
而孟阳想的则不同,这句话看似说的没头没脑,实则却暗藏寒机。
在他的推测中,甘行若是知道面前之人不是他的儿子,那么此番话,定然会让他出现杀机,若没有,就证明他的身份还没有暴露,或者说之前他在星月罗盘帮助下,并未露出马脚。
所以他在赌,除了赌自己性命外,还在赌甘行的底线,甘行的忍让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要看看,这甘行对自己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怎样的。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没有眨动一次眼睛。
当然,沉默终究会被yù_wàng控制的人打破。
甘行依旧面无表情看着孟阳,目中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此刻站起身来,收回目光的他,似乎觉得有些无聊,又是觉得讽刺,扭头转身,侧面对着孟阳的凝视后,他脚步微微一顿,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这时回荡在神堂中。
“我不管你打得什么注意,玄云部落你不去也得去...”
“因为,少族长永远都不会是你!”
说罢,甘行一甩衣袖,迈步离开,留下蹵眼低头冷笑的孟阳。
“楚公说的对,当一个人用自己内心去衡量其他人决定的理由时,本身就存在误会和不公,甘游虽死在我的手中,但他那一直放在房间中的册子中,却无时无刻不表达着对部落的爱,他是有野心,但同样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争不过其他四位哥哥,所以选择隐藏。”
“但在隐藏的同时,他又希望让自己的父亲看到自己的努力,可怜的是,太过看重利益的甘行,从一开始就选择无视甘游任何希望,哪怕是今天这番自以为是的看法。”
深吸口气的孟阳,摇了摇头,有些无法释怀。
这到不是说,他多么在意甘行,而是甘行的这番话,让他想起,自己在保护三嶋部落族人,去爱的时候,面对的不是热泪盈眶的感谢,不是包容的接纳,而是驱离的寒心,被迫离开的凄凉。
沉吟少许,孟阳再次望了望神堂后方,甘行离开后紧闭的大门,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
三曰后,距离月许还有二十余天。
孟阳院后的两位护卫,皆是面露吃惊望着距离眼前不到十米的练功房。
初始六重的他们,虽然实力不强,可明显能够感觉到,那从练功发透出的强悍刀气。
这股刀气浓厚时,就如江海波涛一般磅礴,凌厉时,又似搅海雷暴,汹涌壮阔。
光是想像,他们就已经全身发寒,呼吸急促,手脚冰冷,更别说亲眼看到。
而此刻,练功房中的铁人虽完好无损,但墙壁上却全是数不清的刀痕。
不断挥舞手中唐刀的他,动作如此的缓慢,慢到任何人看到,都会生出可以躲过的念头。
然而当他们真正面对是,才明白,这不是慢,而是快到极致的一种慢。
就连从他额头泌出而滴下的细汗,都在半空中因为他的挥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
抬手落臂,三息时间,他就已经刺出百数,而且分毫不差的刺在同一个铁人刀洞上。
且这个刀洞,还是他第一次刺出来的,这也是为何,房中铁人完好无损的原因。
孟阳对自己的要求就是,不仅要做到快,准,狠,更要在挥刀后控制好刀气溢乱。
因为只有在挥出去的那么一瞬间,将刀气凝结在一点,才是刀的最强一击。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孟阳立刻收势吸气,平静内心。
当刀入鞘的瞬间,充斥整个房间中的逼人刀气,也在这时荡然无存。
门口两位护卫,也感觉到,那看不见摸不着,却掐着自己脖子的锐气消失不见。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立刻凝目向屋门望去。
就在这时,屋门打开,走出满脸通红,神色略有疲惫的孟阳。
其中一人,将心中忐忑压下后,立刻恭敬上前,递上湿巾道:“少主,负责取族中圈养凶兽精血的兄弟,刚刚来过,精血已经送到少主房中。”
“好,你们待会就去院口巡逻,甘元忠游商今天会经过我们院子,若有发现立刻回报。”
“是!”两人躬身一拜,立刻向院口移去。
孟阳将额头上的汗迹擦拭干净后,便向自己房中走去。
推开门,便看到那放在他书桌上,用瓷瓶装着的凶兽精血。
没有任何迟疑,关门之后,孟阳将瓶中精血一饮而尽,盘膝吐纳冲击体内第九道九极脉。
如今来凶魔部落,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修为从初始七重突破至初始八重顶峰,寻常之人,至少需要三五年的时间,但孟阳只用了一个月,速度不可谓不快。
其中功劳,自然全属星月罗盘。
尽管现在看起来凶兽的精血还有些作用,但等到他突破初始九重,进军宫武境时,怕是凶兽精血即便有作用,也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在孟阳突破第九道九极脉的同时,两天前在神堂中,遭受反噬昏迷的邴飞义终于醒来了。
不过与两天前相比,此刻的邴飞义模样可谓凄惨无比。
不仅气息萎靡,眼神浑浊,就连身体也好似苍老的十几岁,变得干瘦起来。
被苍白代替的头发根部一片银色,宽大有力的双手也布满了暗斑。
望着邴飞义如今模样,甘行目中闪过一丝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