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脩的尸体被扔在大殿台阶之下,血液早已凝固,渐渐地冰冷僵硬。
在场的武将却无人将目光看向他的尸体,都一脸狂热的看着全身披甲,拄着剑,坐在帝座上的刘曜。
他们原本以为那个无敌的将军不会再披上那身盔甲了,毕竟他已经穿上龙袍了。
时隔了数十日,刘曜重新披甲,这意味着征战还未止息,他们还要继续追随他的身后,斩杀一切眼前之敌!
“石勒狼子野心,朕待他若股肱,他却意图篡位,今日斩杀细作,以警天下!”
刘曜声音带着愤怒,轰鸣之声震得大殿似乎都有些晃动。
“陛下神武,杀!杀!杀!”
殿中的武将都是尚战之人,对刘曜的杀伐果断十分赞同,他们追随刘曜征战多年,士卒虽然有些青黄不接,可他们中许多人都是军中宿将,对声威赫赫的石勒并无畏惧。
经此一事,原本授予石勒的官爵等亦搁置,刘曜也开始准备返回长安了,毕竟在粟邑自己的兵力不足,难免会让石勒有机可乘,长安才是久居之所。
驿馆之内,一口井中爬出了一个人,浑身湿漉漉的,身体已经被泡的发白。
他是王脩副手刘茂,侥幸在混乱中逃到了井中,保住了性命。
他闻了闻空气中的浓厚的血腥味,心中猜测其他的人恐怕早已凶多吉少了,他不敢多做停留,回到房间找出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擦干身子换上,翻墙从后院跑了出去,混在了过往的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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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城
石勒从平阳率军回来,本来他的心情十分愉悦,此行不禁劫夺了大量财物,还有汉国的许多法器礼器,而且还听闻了刘曜要赐封自己为赵王。
自己从一介奴隶,征战四十载,如今终于能封王,中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死困顿,这让他心头生出许多的感慨。
可刘茂的归来,却带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什么!你说刘曜出尔反尔,杀了王脩,还杀光了使团!”他看着形容枯槁的刘茂难以置信的说道。
“大将军,所有人都死了,若不是我见机不妙躲入井中,五十五人当全数身死,对了,都是曹平乐告密的,领头的汉将说他状告将军谋反!”刘茂眼中带泪,悲愤无比。
石勒大怒地道:“我兄弟事奉刘氏,尽心做得比起人臣的本份更有余了。他们的基业都是我打下来的,今日得志了竟想来谋算我。赵王、赵帝,我自己也能给自己,哪用得着由他们赐予!”
“叔父,我愿带兵五万,讨伐昏君,以报他对叔父杀使节之辱!”
石虎在下方听的怒不可遏,越众而出,杀气腾腾的请缨道。
石勒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他不仁,我却不能公然开战,不然会陷我于无君无义之境!”
“来人,诛杀曹平乐三族,所有与他有关之人,一律斩尽杀绝!”
石勒自立,置太医、尚方、御府诸令,命参军晁赞建成正阳门,与汉国宣告结为死敌,不再称臣,震动天下!
兰陵
“主公,石勒反了,如今自立为赵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放整顿军备,以防石勒攻打青州!”庞峯眉头紧锁,在地图上讲石勒与刘曜之间划了一条分界。
“这是迟早的事,石勒狼子野心,一个赵公之位岂能喂饱他,不过目前青州地域太大,我们能守住东海便好,青州的其他的郡只能看情况援助了!”陈庭还是知道自己手里的情况的,面对这种局势也是无能为力。
一万止戈军如今已经满编了,三千的鬼神骑也扩充到五千了,这是他手里的正规军,除此之外还有一万挑选剩下的宜都来的新兵,还有一万各个家族的家兵混编,这三万五千人看着不少,其实打仗还是指望着止戈军和鬼神骑。
不过如果陈庭没有记错的话,在史书上,石勒称王的这段时间,他没有发动任何大战,在十一月称王之后,才开始四处征伐,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七个月的时间准备。
东海郡各个城池城防也许久未曾修补了,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了坍塌,欧治和与公输刑一到东海,还没来得及休息几日,就被陈庭派出去带领大批的工匠修筑城池,如今也不过完成了十之二三。
一座坚城,不仅要城墙足够的高大,最重要的是城墙之上的守城设施完备,能够在正面的攻城之下,迅速反击,因为久守必失。
四月,汉主刘曜从粟邑返回长安,旧都平阳经此战乱城室残破、陵庙无存,现实际上又为石勒所控,于是定都长安。六月,刘曜改国号为赵。牲牡尚黑,旗帜尚玄,以冒顿配天,光文帝配上帝。
自此刘曜正式称帝,继承义父刘渊的正统地位,开始慢慢的扩张势力,希望恢复昔日汉国的版图。
刘曜对石勒自立之事如鲠在喉,但是石勒的兵马众多,又是屡经战阵,他一时之间还无法下决心开战,因为除了两方之外,还有占据半壁江山的晋朝虎视眈眈。
襄城
石勒面色漠然的坐在上首,听着下方不断地劝进让他正式称王的声音,甚至还有一部分人让他直接称帝。
满朝文武唯有张宾一人站在文臣之首默不作声,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般。
“右侯何故朝堂之上假寐,可是新纳的小妾操劳过度?”石勒一开口,朝堂上哄然大笑。
张宾爱美人,花甲之年尚娶了一房如花似玉的妾,一直被朝臣当做私底下的笑谈,只是碍于他的身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