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趴在城头上朝坍塌的城墙张望,凌统耳边传来一阵风声。
若是别人,或许会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凌统毕竟是反应力比寻常人好上许多的武将。
听到风声,他根本没有扭头,脸上把脑袋朝后一缩。
刚退回一些,他就感觉到一股劲风贴着脸刮了过去,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他眼前掠过,劲风竟是迷的他差点睁不开眼睛。
稍稍再慢上半拍,巨石就会砸到他的脑袋上,把他的头颅给砸成一滩碎肉。
倒抽了一口凉气,凌统竟是感觉到心脏一阵“噗嗵噗嗵”乱跳。
城外的荆州军还在不住的投射着大石,投石车的长臂,将一快快巨大的石头甩向江东城墙。
城墙上的江东军,只能背靠着城垛躲避,根本没有回击的机会。
巨石运送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投石车旁的荆州军,投射的速度要远远快于运送巨石的速度,到了夕阳西沉,投石车已经投完了石块,射向江夏城的巨石也是越来越稀松。
起先巨石投射的密度还只是比白天要稀松了一些,到了最后,隔好一会⊕,才有一块巨石夹裹着劲风飞向江夏城。
城头上的江东军终于松了口气。许多兵士背靠着城垛,仰脸望着天空出神。
包括凌统在内,城头上的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
巨石轰击城墙,升腾起的一股股烟尘,消散之后,在人们的头上、身上留下的是成片灰蒙蒙的白灰。
望着被夕阳染上血色的天空,凌统的目光有些空洞。
他麾下江东军人数本就不多,早先的战斗中,已经折损了不少。
守卫江夏城,对他们来说原本就是个艰巨到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荆州军如今又多了这么些投石车,更是让战斗没了悬念。
“敌军此时暂止攻城,或许只因石块不足!”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凌统对一旁的亲兵说道:“传令下去,将士们静待天黑,夜色深沉之时,我等自江上撤离!”
听说要撤离,等在一旁的亲兵愣了一下,愕然的看着凌统。
见他还没有去传达命令,凌统说道:“怎的还不去传达命令?”
被凌统这么一问,亲兵才回过神来,赶忙应了一声,转身传达命令去了。(
江夏城外,荆州军还在不停的向投石车旁运来大石块。
投石车渐渐止住了投射,等待着石块聚集的更多。
震颤了一整天的江夏城,终于沉寂了下来。
荆州军军营内,文聘与刘琦等人站在能够看见江夏城墙的地方,眺望着已经千疮百孔的城墙。
“如此看来,再过两日,我等便可攻破江夏!”眺望着残破的江夏城,文聘对一旁的刘琦等人说道:“一旦城墙垮塌,我军可进入城内,即刻攻城!”
“诺!”众人纷纷应了一声,都没有多半句言语。
他们都很清楚,文聘说的没错。
以白天的轰击效果来看,江夏城顶多两三天,就会被轰到垮塌下来。
从垮塌的缺口杀进去,要比强攻城墙容易了许多。
荆州军和汉军人数众多,守着江夏城的,不过是数千江东水军。
水军铠甲单薄、兵器简陋,只要大军冲进城去,用不了一个时辰,整座城市就会被荆州军和汉军夺下。
天色越来越晚,江夏城一片宁静,从城外向城墙上看去,战旗飘摇,江东军依然是固守着城池。
然而城内却不是这样的景象。
数千江东军,悄无声息的聚集在长江岸边,一只只小舸被他们推进水中,每当有小舸来到,就会有十多个江东军跳上去,划着小舸到达江心。
越来越多的小舸进入长江,凌统回头看了一眼江夏城墙,长长的吁了口气。
城内的粮仓已被他下令打开,江东军将士们携带了不少粮食登上小舸。
江夏城虽说不算十分富庶,粮食却足够一支数万人的大军吃上二三十日,城池已是要被敌军攻破,凌统可不愿把粮食也留给城外的荆州军和汉军。
越来越多的江东军登上了小舸,一艘艘小舸进入长江江心。
当凌统跳上小舸时,岸上还留着的江东军,已是不足百人。
城内的百姓白日里也是不敢出门,更不用说到了夜晚,江东军撤退,竟然是静悄悄的一片,不仅城外的荆州军和汉军不知,就连城内的百姓也是不晓得。
荆州水军虽说会对附近的江面巡查,可得到了晚上,巡查也是会稀松不少。
江东军选择的撤离时间,恰好是荆州水军巡查的间隙,他们的撤走,竟是瞒住了所有的人。
夜晚悄然过去,天明时分,城外的荆州军再次向城墙展开了轰击。
城墙在巨石的轰击下喘息着、呻吟着,成片的城墙在弥漫起的烟尘中轰然坍塌。
荆州军的轰击,足足持续了三天。
他们并没有发觉到任何不妥,更没有感觉到城内的江东军,在轰击展开的第一天晚上,就已经撤出了江夏城。
“轰!”一块巨石落在了城墙声,早已被砸到松脱的城墙,终于承受不住最后的一击,轰然坍塌的了大片。
城墙坍塌,弥漫起的烟尘就犹如一片滚滚的浓雾,一眼根本看不清浓雾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数的石块依旧朝着城墙倾泻,烟尘依旧在城墙周边弥漫。
坍塌城墙四周的烟尘渐渐消散,新的烟尘不足以遮蔽城墙,在文聘和诸位将军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望见那个缺口,文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