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霉味直朝鼻孔里蹿,刘辩感到浑身湿漉漉的,很是不舒服。甩了甩肿胀的脑袋,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黑乎乎的景象,不过由于睡的太久,黑暗并没有让他的眼睛完全失去视觉,他还是依稀能辨别出周遭的景象。
在他身下垫着的,是一张湿漉漉的草席,而他身旁不远处,则躺着一个人,那人静静的蜷伏着,就好似完全没有生命气息一般,在漆黑的空间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四周很静,刘辩支楞起耳朵,想要听听地上那人的动静,却是连那人的呼吸都听不到。
想要抬起手揉揉有些胀痛的眼睛,可刘辩的双臂却被紧紧的捆缚着,连抽动一下手指都是极其困难。
扭头望着躺在不远处的那人,确定那人不是正在沉睡就是处于昏迷中,刘辩向后蹭了蹭身子,直到脊背顶在最近处的柱子上,才止住了挪动。
双手用力扎开,将绳索贴在柱子上用力的蹭着。木桩可能是常年受潮,已经有些松软,刘辩能清楚的感觉到,随着他的蹭动,柱子上的木屑都在“啪啪”的向下掉落。
蹭动木桩发出的响声虽是不大,可在宁静的环境中,却是清晰无比。刘辩每蹭一下,都会很紧张的朝那躺在地上的人望一眼。
虽说木桩已经松软,可捆缚在刘辩手臂上的绳索却还是被他磨破了一块。木桩松软的表皮越蹭越少,渐渐露出了坚硬的内部枝干。捆缚着刘辩的绳索,也是越来越细,没过多久,随着“啪”的一声轻响,麻绳终于断了开来。
刚磨断麻绳,刘辩就飞快的将绳索从身上取下,提着其中半截麻绳,纵步蹿向了那个躺在不远处的人影。
蹿到那人身旁,刘辩飞快的将半截麻绳绕到那人的颈子上,随后用力一勒。
就在他用力勒紧麻绳的同时,他感觉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躺在地上的那人,身体冰凉,没有丝毫气息,肌肉也早已僵硬,显然是死去了有些时辰。
这一发现,让刘辩心头一惊,赶忙将提在手中的绳索放开,也不管身后有无旁人,纵身朝侧面蹿了出去。
刘辩刚从尸体旁蹿开,他的耳旁就传来了“嗤”的一声轻响,随着这声轻响,一柄锋锐的长剑扎穿了那具尸体的胸膛。
&的倒是挺快!”刘辩的身形刚刚落稳,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就飘入了他的耳朵:“身为汉室宗族,有着如此身手,着实不易!”
传进耳朵的声音虽说冰冷,却依旧十分悦耳、清婉。若不是眼前的情况危急,听到这声音,刘辩一定会想要看清说话的是什么人。
可眼下,他却没有时间,更没有机会去考虑说话的是什么人。当那人的长剑扎进尸体胸膛的一刹,刘辩紧接着一个懒驴打滚,蹿的离那人又远了几分。
&果想杀你,你早死了!”蹿到墙角,刘辩半蹲在地上,微微蹙着眉头,浑身肌肉绷紧,摆出了随时会发起攻击的架势,一声不吭的凝视着传来说话声的方向。
眼前一片黢黑,根本看不到说话人的相貌,只能在黑暗中依稀辨清一团身影。那身影很是朦胧,就好像身体周边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黑影似得。
不过朦胧中,刘辩却能看出,那身影很是窈窕,并不像寻常刺客那样体格粗壮,依稀中,甚至能看出些许的葫芦形。
这样的身段,即便很瘦小的男人也是不会有,唯有盆骨宽大的女子,才可能在朦胧中浮现出如此柔婉的线条。
&才此人意图趁殿下昏迷,将殿下诛杀!”刘辩蹲在墙角,默不吭声的凝望着那黑影,黑影却在这时缓缓抽出了尸体胸前的长剑,不紧不慢的对他说道:“若非在下出手,殿下或许再无醒转的可能……”
&娘劫持本王,莫非不是为了刺杀?”黑影的话音刚落,刘辩就满心疑惑的向她问道:“那么姑娘挟持本王来此,不知意欲何为?”
&清一事!”被刘辩称作“姑娘”,那黑影并未反驳,而是略略的沉吟了一下,便对刘辩说道:“敢问殿下,当年王越离开洛阳之时,可有给殿下留下甚么话?”
虽说脑海中残留着过去刘辩的记忆,可在黑影问出这句话之后,刘辩飞快的搜刮了大脑中的每一个记忆角落,却还是没有想起与王越相关的任何清晰记忆。
过去的刘辩,少年便继承帝位,尔后朝堂混乱,整日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对曾经教习过他剑术的帝师王越,早已是印象朦胧,更不要说王越当初离开洛阳时,曾经对他说过什么。
几乎是搜空了所有的记忆,刘辩还是没能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最后只得对那黑影说道:“帝师离开洛阳,到如今已有数年。如此长久的年岁,本王也是记不清当年他说过甚么!”
当刘辩说出他已经想不起王越当年对他说过什么时,黑影的情绪显然是有些失落。
她半晌没有言语,面朝着刘辩,远远的站了一会,才扭头朝外走了去。
视线跟着黑影,直到黑影的身形消失在一片漆黑之中,刘辩才放开嗓门朝她喊道:“姑娘,既是不欲杀害本王,为何不将本王放了?”
黑影并没有回应刘辩,空空的房间内,刘辩甚至连他自己的回声都没有听到。
心知黑影就在门外守着,刘辩晓得先前他磨断绳索时,那黑影就在默默的望着他。
既然对方敢于让他解开绳索,必定有能耐将他制服。房间里又是连一扇窗子也没有,刘辩几乎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