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北京……
季莘瑶刚一回到酒店,就听到顾南希的助理说晚上有领导约了他们一起去看音乐剧。
顾南希晚上有事情没有回来,季莘瑶习惯性的打算趁两个孩子睡着后,跑进酒店的书房里一些公司特派她来北京的一些当天的剩余工作处理好。
推开书房的门时,她微微一愣,宽阔的书桌桌面上摆放着一幅一家三口的油画,这是她曾经在其他酒店的墙上看见过的那幅画作。
后来她仔细盘问过,那画确实出自她妈妈单晓欧之手,只不过这一年来,单晓欧住在y市季家曾经的房子里,成了那里真正的女主人,而季莘瑶只是隔三岔五的回去看一看,并不久留。
忽然看见这幅画,倒是使她愣住。
她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画框,看着上边画着的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和秋千上的女人和孩子,她皱了皱眉,想起季秋杭跟何漫妮现在的处境,季秋杭被双规后,季莘瑶没有再去刻意打探过他的情况,后来只听说何漫妮病倒了,求助于顾家,而何婕珍身为姐姐,只草草的帮了一些给了一点点钱,却并未打算完全管顾他们,毕竟季家这么多年所做所为,即便是亲姐妹,可何漫妮和季程程这些年对莘瑶的手段,都让何婕珍这个做姐姐的寒心。
再又看见油画下边的落款,按理说油画上很少会有这种中国式的落款,可这上边偏偏有,那上边没有写谁的名字,但看起来却像一个画出来的字。
仔细看看,那个字,是一个念字。
念?
念谁呢?她这些年是念着这画中的孩子,还是依旧念着那个季秋杭?
个期刚到房。已经一年了,季莘瑶很多时候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单晓欧这个母亲,她曾经以为自己的母亲仅仅是在爱情中太过懦弱而自杀,但却从未恨过,或是怨过,可是一年前那一天在z市的医院,顾南希呼吸中断,她的母亲却在手术室外的轮椅上,大叫着说是顾家的报应,那一刻,季莘瑶真的迷茫了。13acv。
一边是仍旧活着的生身母亲,一边,是用着生命爱她护她的丈夫。
这一年她一边等着顾南希平安归来,一边偶尔回y市尽一下孝道,可每一次,她都只是在y市陪单晓欧吃吃饭,却从来没有叫过一声妈。
单晓欧显然是知道莘瑶对她欺骗了她的这件事无法释怀,所以没有勉强过什么,只是随着日子越过越享福,家中佣人也不少,慢慢的治疗下来,腿脚已经可以完全脱离轮椅,常在季莘瑶带着孩子回去的时候亲自下厨,每一次都桌很多很多好吃的,用心的想补偿给女儿这二十几年缺失的爱。
而莘瑶虽偶尔回去陪她,却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想一想,自从上一次回y市祭拜过石芳后,她好像又有很久没有回过y市了。
季莘瑶叹了口气,转过身,便将手中的画放到角落里,看到地上的一大叠牛皮纸,打算将其包好先放起来。
结果刚一转身,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她还没回头去看,便陡然被人自背后整个儿的揽进怀里,她大惊,却同时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叹息:“是我,别怕。”
听见顾南希的声音,受了惊的季莘瑶才松了一口气,乖乖的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怀中的温暖。
接着,她的下巴被一只手轻轻抬起,温柔的唇瓣深深的印了下来,她内心起伏不定,转过身,认真的回吻,直到气喘吁吁,她才转开头,抬起手臂圈抱住他的脖子,将头贴在他的颈侧,低氏的哑声说:“南希,你不怪我妈妈么?这画是不是你叫人买下来送来的?”
他拍了拍她的肩,温声说:“傻瓜,我知道你这二十几年都很渴望这份母爱,只是二十几年前的那个事件,导致了一部分悲剧的发生,包括你曾经对顾家的无法面对,还有我的九死一生,可毕竟我们现在很幸福,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怨她,你只是后怕,怕我险些真的和你天人永隔,其实,你也是想念着她的吧?”
季莘瑶的脸埋在他的脖颈里,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许多事情,无非是于法、于理、于情,他的苦痛你能理解,只是不知该怎么取舍,可是莘瑶,现在的你,已经不再需要取舍,放开去接受,放开去爱,只要她还有想要补偿给你母爱的这份心,她就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不要事事都逼着自己去躲避,该面对的,都要勇敢的去面对,我的小刺猬,在你自己的心里,就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一直不愿去正视罢了,是不是?”
他的手,温柔的抚过她的头发,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拍抚:“等北京这边的事情忙完,我陪你去y市,再带你回顾家,然后,我也该好好的补偿给你一场完整的婚礼,还有当初承诺过的那些蜜月路线,所有的一切,我都会陪你走过。”
季莘瑶紧紧的环抱着他的脖子,久违的泪水几乎压眶而出,然后松开他,向后小退了一步,抬起头,含着眼泪,却是笑看着他,歪着头问:“顾南希,我能不能问一个所有女人都会很想问自己丈夫的傻问题?可能会有点白痴。”
顾南希挑眉,放开她的腰,转身将她放到地上的那幅画收了起来,接着拿起书桌上她工作的文件,淡然的翻看,接着道:“想问什么?”
“你是……”季莘瑶转过身,笑着看他,吸了吸鼻子,笑的更加灿烂,却是吐字清晰的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