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莫良缘问,郑嬷嬷身子往后缩,富嬷嬷回话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与郑嬷嬷相识,方才正好遇见了。”
比起郑嬷嬷吓得不敢说话来,富嬷嬷就显得大方得体的多,身材微胖的富嬷嬷的长相不错,倒不是说好看,而是让人看着慈善和气。
莫良缘的目光在富嬷嬷和郑嬷嬷之间来回扫了几下,郑嬷嬷越发的心虚,富嬷嬷倒还是正常,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谦卑,又有着管事嬷嬷应有的那份体面。
“母后?”李祉在这时小声喊了莫良缘一声。
莫良缘看一眼李祉,笑道:“要耽误圣上上课了吧?”
李祉忙摇头,说:“老师们会等朕的。”
莫良缘又往前走了,绝口不再掉富嬷嬷和郑嬷嬷的事,这让李祉心安了。
太后娘娘和圣上一行人走远了,郑嬷嬷往地上一摊,衣衫被冷汗浸湿,郑嬷嬷是半天没有动一下身的力气。
“太后娘娘走了,”富嬷嬷将郑嬷嬷从地上拉了起来,小声道:“什么事也没出,太后娘娘就是多问了一句话,你就被吓成这样了?”
郑嬷嬷的心到这会儿还在怦怦乱跳,莫良缘那一眼就看得她害怕,“太后娘娘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郑嬷嬷小声问,高高在上的当朝太后,怎么会在意两个凑在一起说话的嬷嬷?
富嬷嬷道:“我的好姐姐,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太后娘娘就是那么一问。”
郑嬷嬷将信将疑,总觉得莫良缘那句问不对劲。
富嬷嬷就笑着道:“姐姐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郑嬷嬷没再说话,将身前身后,回廊内外都看了一遍后,小声跟富嬷嬷道:“就这几天的事了,你不要催我。”
富嬷嬷就说:“不是我要催老姐姐你,这种事早些做完,我们不是可以早些安心了吗?”
郑嬷嬷点一下头,往回廊的西头走了。
富嬷嬷在回廊里又站了一会儿,之后才往回廊的东头走了。
莫良缘将李祉送进上课的宫室,跟几位教导李祉的翰林学士说了几句可有可无的客套话后,莫良缘才离开。
李祉坐在了书桌后面,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切如常之后,才跟自己的几位老师道:“今天朕要学什么?”
莫良缘回到了自己的宫室,走到坐榻前,没坐下就问桂嬷嬷:“五殿下呢?今天怎么不见他?”
桂嬷嬷忙就去自己跑去看李袗,不一会儿回来,桂嬷嬷有些着慌地跟莫良缘道:“太后娘娘,五殿下病了。”
坐在了坐榻上的莫良缘抬头看桂嬷嬷,说:“病了?什么病?”
桂嬷嬷说:“五殿下可能是着了凉,这会儿在发热中。”
莫良缘问:“叫太医了吗?”
“已经去叫了,”桂嬷嬷忙道。
莫良缘手指在坐榻的扶手上点了点。
桂嬷嬷以为-莫良缘要去看李袗,可站了一会儿后,发现莫良缘没这个打算,桂嬷嬷就奇怪了,莫良缘平日里待李袗很好,这会儿五殿下病了,这位却又无动于衷了?
“你去盯着,”莫良缘跟桂嬷嬷道:“太医给五殿下看诊之后,让他来见我。”
“是,”桂嬷嬷领命退了下去。
李袗发着高烧,人都有点糊涂了,迷迷糊糊地看见床前站着桂嬷嬷,五皇子殿下就问:“太后娘娘呢?”
桂嬷嬷哪敢说,太后娘娘没打算来看您?“太后娘娘还有事,”桂嬷嬷弯了腰,小声跟李袗道:“五殿下好好歇着,太后娘娘忙完了,就会来看五殿下的。”
李袗说:“我难受。”
桂嬷嬷就叹气,生病的人哪有好受的呢?
两个太医从太医院赶来,给李袗诊脉之后,也说李袗是着了凉。
桂嬷嬷就看赶回来的郑嬷嬷,责问道:“你们是怎么伺候五殿下的?”
郑嬷嬷跪在地上,抬手就给了自己两记耳光,“奴婢该死,”郑嬷嬷泪流满面,看着是恨不得自杀谢罪的架式。
“你想想怎么跟太后娘娘交待吧,”桂嬷嬷冷道。
郑嬷嬷心里又开始害怕,哭得更是厉害了。
虽然小儿着凉发热这种病症,是常见的病症,但两个太医还是商量了一下后,才开了方子,交给一旁的小太监,让小太监送回太医院去,又吩咐郑嬷嬷一柱香的时辰后,派人去太医院取汤药。
郑嬷嬷边哭边应是。
桂嬷嬷没理会郑嬷嬷,扭头看李袗,就见李袗这会儿又睡了过去,小脸烧得通红。伸手替李袗掖一下被头,桂嬷嬷顺手就摸摸床榻上的被褥,被褥很厚实。
“两位大人,”郑嬷嬷这时跪在地上问:“我们五殿下什么时候才能好?”
“走吧,”桂嬷嬷跟两位太医道:“太后娘娘要见你们。”
两位太医没回答郑嬷嬷的问,跟着桂嬷嬷往宫室外走。
桂嬷嬷往宫室外走时,特意又将李袗的这间宫室看了看,地龙烧着,屋里还放着炭盆,屋里这么暖和,五皇子殿下是怎么着凉的?出宫室玩的时候着了凉吗?桂嬷嬷扭头看了还跪在地上抹眼泪的郑嬷嬷一眼,这人看着也不像是个不尽心的。
桂嬷嬷带着太医走了,郑嬷嬷就摊坐在了地上。
直到这天入了夜,莫良缘也没有过来看李袗,甚至连桂嬷嬷都没有再过来,郑嬷嬷才不再那么紧张害怕了。说起来,莫良缘还真是一次也没有来过李袗这里,每次都是李袗去找她。
哄着李袗喝了半碗汤药,将剩下的一半汤药直接倒在了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