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扣关,铁木塔对外宣称有雄兵百万,实际上能战之兵有七十余万,虽比对外讲的雄兵百万要少了三十万,但七十余万的兵力,也让汗王有足够的底气赢下眼前的这场仗,哪怕他陷入了辽东军的包围之中。
真正让铁木塔心情恶劣的,也不是巫那个大凶的卦象,事情的发展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走,这才是坏了大汗心情的原因。现今又多了对木术的疑虑,这就让铁木塔在心情恶劣的同时,多了一层心焦,这个木术想干什么?自己与秦王联手,图谋天晋的江山,这个混帐与辽东大将军府联手,图谋他的汗位?
“大汗,”兀图再三思虑之后,跟铁木塔道:“木术将军的事,可以先放在一边,您先夺下日落城,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那条商道上的辽东军,还有多少?”铁木塔突然问兀图道。
“前军已经走过去了,”兀图马上就回话道:“剩下的只有辎重兵了。”
押粮运草的兵,倒是不足为虑,铁木塔点一下头,跟兀图道:“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这会儿中军大帐里就铁木塔与兀图在,兀图觉得有些热,扯了一下衣领,才道:“大汗,那严冬尽应该是不足为惧的。”
铁木塔挥手让兀图退下。
兀图站着没走,小声问铁木塔道:“大汗准备何时拿下严冬尽?”
铁木塔没说话,仍是冲兀图挥一下手。
兀图先生就只能退出中军大帐了。
中军大帐外,巫闭眼坐在一张木椅上,这位是个侏儒,所以坐在木椅上,双腿可以直放在椅面上,不说能碰到地面了,就是垂放都不可能。
兀图走到了巫的跟前。、
听到脚步声,巫睁眼,看见来人是兀图后,便很是不耐烦地又将眼睛闭上了。
“您不该在这个时候乱了大汗的决战之心的,”兀图小声跟巫道。
这辈子绝少被人指责的巫将眼睛又睁开了。
兀图毫不退缩,跟大漠里的大部分人不同,兀图不怎么信鬼神,对巫自然也就少了份恭敬,多了份不屑。
“你要我骗大汗吗?”巫开口问道。
兀图被巫问住了。
巫盯着兀图看了两眼,随即便冷笑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兀图点一下头,转身就走。
对于兀图的不敬,巫不以为意,抬头看一眼天空,烈日当头,飞鸟绝迹,这不是好兆头。
兀图先生被巫气走的时候,离中军大帐不远的一处帐篷里,晏凌川手里拿着一只酒杯,看着还是只能侧躺在行军床上的楚安乡。
“什么时候开战?”楚安乡如今只关心这个。
晏凌川道:“大汗没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楚安乡顿时就一脸的失望。
“你就这么急着开战?”晏凌川问道。
楚大将军顿时就又一脸的杀气了,恨声道:“我要杀了严冬尽!”
晏凌川叹一口气,从日落城那里传来的消息,是让楚安乡绝望的,荀亮已经将楚氏族人下了大狱,不日就要处斩。
“我是被逼的,”楚安乡道:“就算他日见到了大将军,我也是这么说。”
晏凌川将酒杯放下,小声道:“怕是见不到了。”
楚安乡这心就是一紧。
“就算了见了又如何?”晏凌川随即话锋一转地道:“他是信严冬尽,还是信楚老弟你的话?”
这个问题,楚大将军拒绝回答。
“我是被他莫桑青逼的,”晏凌川又说了一句。
将鄙夷按耐在心里,楚安乡道:“算了,不说这事儿了。”
晏凌川笑了笑,道:“严冬尽楚老弟你就不要想了,就算开战,你伤势未愈,你怎么上马杀敌?”
楚安乡马上就道:“只要能杀严冬尽,我就是爬也要爬到沙场上去!”
“不说这种话,”晏凌川从楚大将军摆了摆手,道:“大汗手下战将如云,冲锋陷阵的事,他还用不上我们。”
楚安乡巴不得这样,因为这样一来,他就能离得靠铁木塔近些,这方便他下手杀人啊。
“我们的用处是在关内,”晏凌川说:“大军入关之后,就要靠我们打前锋了。”
这个人,楚安乡看着晏凌川发愣,这人是一心在为铁木塔打算了,这人就这么安心地做狗了?
晏凌川见楚安乡看着自己发愣,便又是一笑,道:“不然我们还能如何?没有用处,我们如何安身立命?莫望北也好,朝廷也好,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楚安乡有些颓然地叹口气。
晏凌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来这里,一是楚安乡能陪他说说话,二来他也是奉了铁木塔的命令,看着楚安乡的。他的这个好友毕竟是新投之人,无法得到铁木塔完全的信任。
晏凌川自己对楚安乡是欢迎的,这种心理也不难懂,自己做了坏事,自然就会希望有个陪着自己一起干坏事的,担骂名的。最好辽东军有越来越多的人投到蛮夷这里来,这样一来,就不是他们这些人背主叛国,背信弃义了,而是莫望北暴虐无能,逼将叛国了。
两个人正各怀心思的时候,中军帐那里响了一声号角声。
“这怎么了?”楚安乡忙就问道。
晏凌川放下酒杯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搓了一把脸,跟楚安乡说:“大汗要进黄沙堡。”
楚安乡觉察到晏凌川的神情有些不对,便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邱峦,”晏凌川说:“我看见邱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