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人也都摇头苦笑。
“鱼姐姐,有人让我们把这个交给你!”即便换上了精美的衣服,双儿与小琴萱还是这般喜欢到处乱跑,双儿和小琴萱走了过来,头发上沾了些雪花,似乎是刚从外面进来。
“谁?”鱼玄机接过连个小丫头递过来的一张纸,打开一看,咬着嘴唇,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赶忙问道,“他在哪?”
“门口的柳树下面!”双儿说道。
鱼玄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到了眼角的泪憋回去,转头对众姐妹说道,“今夜我可是看上一人了,便不与你们赏雪了!”说罢便风一般的跑下楼,朝门外奔去。
“呵!这丫头!”师如是笑道,低头一看,原来是拿给鱼玄机的纸掉落到了地上,弯腰捡了起来,打开一看,“当真马虎!”
其余姐妹也围了过来,想看看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九枝灯在琐窗空,希逸无聊恨不同。晓梦未离金夹膝,早寒先到石屏风。
遗簪可惜三秋白,蜡烛犹残一寸红。应卷鰕帘看皓齿,镜中惆怅见梧桐。”
“呵,梧桐啊!”师如是一笑。
梧为雄,桐为雌,同长同老,同生同死,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待鱼玄机跑出金陵楼时,果然在河畔柳树下看到了那个寒酸的身影,头发肩膀上都落了许多雪花,仿佛白头一般,那个面具不管何时看,还是那般奇怪,正是温庭筠。
“怎地来了却不进去!”鱼玄机笑着问道。
“呵,小生没钱!”温庭筠摊开手掌,示意两手空空。
“那我借你啊!”鱼玄机说道,“要多少?”
“唔,还是一百三十六两,一百两是入门费,三十六两是车马费,还欠着呢,呵!”温庭筠挠了挠头。
“呵!不知怎么说你才好!”鱼玄机无奈。
不知不觉,鱼玄机的头上也落了些雪,温庭筠看着她,灯火之下,似围着一圈光晕。
“呐,这算是白头偕老么?”温庭筠说道。
“应该算吧!”鱼玄机笑道,眼角有泪光滑落。
23
李书桐坐在金陵楼的一个房间之内,有些局促不安。这是他第一次踏足青楼,一进门看到那么多盛装打扮的姑娘,心理着实慌张,倒不是有些旖旎想法,而是真的紧张,不自觉耳根发烫,脸颊通红,惹得一帮姑娘哈哈大笑。
他虽然不曾去过青楼,但也知道其中情形,多少有些抵触。初来蓝陵,大街小巷,仆从衙役,每个人都在谈论金陵楼,自己也从各种渠道了解金陵楼的故事,诸如“鲜衣怒马斩贼寇”、“金陵秦淮夜,千金亦难求”、“金陵舞姬玉上舞”、“鱼玄机诗文侯教”等等,而且,朝廷之所以能够顺利插手蓝陵的事,也正是因为金陵楼的存在。随着了解地深入,他对金陵楼的印象也有所改观,知道并不是所有青楼都做皮肉生意,她们靠才情、曲艺、舞姿、厨艺、绣功、武艺、茶道等技艺赢得别人尊重。
踏入金陵楼,他才体会到为何fēng_liú榜上会有“蓝陵青楼甲天下,金陵风韵甲蓝陵”的美誉,果真名不虚传。
不过,今夜他可不是来体会金陵风韵,而是为了见一个人。
“李兄,此番前去蓝陵,有一个地方你一定要去!”苏汀对李书桐说道。
“哦,愿闻其详!”李书桐问道。
“听闻李兄喜好收集‘红豆绣娘’的绣品,怎地还会不清楚呢?”苏汀摇头苦笑。李书桐在国家社稷问题上比任何人都更有见地,但一到别的事情上可就让人大跌眼镜了。
“不瞒苏汀老弟,我只注重作品本身,从未探究过背后之人的情况。一开始只是偶有收集,等到位高权重,这登门拜访的人便多了,他们自然晓得投其所好,绣品之上皆有那殷红的红豆,真真假假,反而没那么在意了。”李书桐也是颇感无奈。
“原来如此,这倒也不能怪李兄,我说的那金陵楼,便住着那位‘红豆绣娘’,你自是应该去看上一看!”
李书桐今夜前来,便是因为苏汀的话,为了这红豆绣娘。
红豆绣娘的织品他收集了挺多,绣功、针法皆是名家水准,特别是那颗红豆,更是画龙点睛之笔,但随着红豆绣娘的织品越发有名,模仿的人便越来越多,作品良莠不齐,见得多了,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仿品始终没有那种感觉。
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有些说不上来,只觉得那人心底应该装着一个人,每到此处,李书桐便会想起绣娘,便会安然神伤。
“咚咚!”有敲门声传来,接着是一个女子声音,“让公子久等了!”
萧凝紫端着餐盘站在门口。今晚本该与众多姐妹一起,不想金灵儿却说,有一个地位不一般的客人今夜到访,点明要吃她做的饭菜,这关系到金陵楼的生死存亡,让萧凝紫无论如何要亲自下厨,金灵儿还说得有模有样,萧凝紫不禁想笑,只得同意。
“请进!”门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悦耳,却有些紧张。
萧凝紫笑了笑,推开门便进去了,一步一步,绕过屏风,终于与那男子见面。
即便时光荏苒,寒门少年褪去了青涩,变得俊朗潇洒,但他还是她的小秀才。
纵使岁月如梭,富家千金褪去了娇羞,变得成熟妩媚,但她还是他的绣娘。
仿佛时空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