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正在看一本相册。
他见连翘进来,和蔼可亲的向连翘招手。
连翘走过去,一如以往的在秦父腿边坐下,双手搁在秦父腿上,然后看那本放在秦父腿上的相册。
这相册,连翘再熟悉不过,秦父有事没事总喜欢翻看,这相册中有秦琛从出生到现在的照片,有她从出生到现在的照片,还有一张她的爸爸、妈妈的合照。
以前,她一直奇怪这相册中怎么就没有秦父、秦叶心怡的相片。后来,她大体上有点明白了。这相册中放的都是秦父放在心坎上的人,而秦叶心怡显然不是。
现在,相册中又多了两人,是不悔、如晦。
不悔的相片从出生到现在的都有,是她原来照的又重新被秦父洗了来贴上。如晦的相片却只有一张,还是不悔偷拍来的。相片中,紫眸的少年坐在客厅沙发上静静的看书,一室阳光倾泄在少年身上,如梦似幻。
翻着翻着,秦父的手顿住,停留在连翘父母合照的那一页。
柳树下,妈妈和爸爸相依相偎……
每次看到这张照片,连翘的心都会变柔软,不觉伸手去摸那照片。
她和妈妈长得很像很像。唯一不同的是神态。妈妈的神态柔和,就像那风中的弱柳,让人一见便生怜、生爱、生保护之心。而她呢,神态总是颇嚣张、斗狠的。
“你爸爸和妈妈的这张相片啊,还是我拍的,就是我们迎园的那棵柳树下。如今那柳树都长大、长壮了许多,但你的爸爸、妈妈却……唉……宝贝啊,你想不想知道你爸爸、妈妈还有爹地的往事?”
小时候,她不懂,不懂秦叶心怡为什么看她不顺眼。
后来,她懵懵懂懂的知道了点,估计和妈妈有关系。
她只限于好奇,并不打算知道。
现在秦父要说,她倒想听一听,于是点头。
“你的妈妈柳惜弱,出生军政世家。你的外公曾做到某部军长之职。”
连翘吓了一跳,在她的映像中,她外公的事一直是禁忌,不能言及。所以,她一直不知道外公这边的事。
“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外公突然就那么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世上谣言四起,都说你外公被军事法庭关押了。”
军事法庭?
连翘的眉狠狠一抽,心亦剧烈的跳动起来。
“你外婆拖人找关系到处找你外公,却始终查不到因讯。自此,柳府败落。你的妈妈惜弱她……从军长千金变成了市井的打工妹。”
“有件事,你不知道,在惜弱还是军长千金的时候,她是我的未婚妻。”
连翘猛地抬头,看着秦父,唇翕合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有感觉秦父和妈妈之间应该有什么事,但不曾想,他们居然曾经是未婚夫妻。
“柳府败落后,你外婆本就是个享福一辈子的人,经不住打击,受不住世态炎凉,没两年就病逝了。从此,柳府只剩下你妈妈一个。”
“那个时候,见柳府败落又只剩下你妈妈一介孤女,秦府就想毁婚。”
大族大家联姻,素来讲究门当户对,柳府败落,秦府毁婚是必然。二人是否能结成姻缘,还得看他们二人的感情是否牢固。而爹地和妈妈显然是……
连翘思绪间,只听秦父又说:“然而,我不同意。”
“为了查出你外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愿意从政,因为从政的话会束缚许多手脚。我选择了当秦府的家主,选择了从商,因为我知道要想探听到柳府的事,只怕要用不少钱,从商可以解决这一棘手的问题,而且从商的话,接触的人多,各行各业的消息都会灵通一些。”
“那个时候,因为你外婆去世,惜弱多少有些承受不住,于是我就带了她出去旅游、散心。”
“差不多大半年的时光,我都陪在惜终的身边。她的心情终于好转了些。但……在法国的时候,叶心怡追来了。”
秦父说到这里,明显有些激动,手都止不住的颤抖了。
连翘起身捧了杯茶过来,递到秦父手中,说:“爹地,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不,我要说。再不说,我怕没机会了。”
连翘一愣:什么意思?
秦父一笑,说:“老了,谁知道哪天突然就没了。”
“爹地,您会长命百岁的。您不要忘了您曾经答应过不悔,要挽着她的手将她送到未来孙女婿的手上。”
‘嚯嚯’一笑,秦父说:“我争取。来,过来,坐下,我把过去讲给你听。你听了就明白,为什么你秦妈妈不喜欢你,也会明白为什么我和琛儿之间总是不冷不热,父子不像父子,仇人又不像仇人。”
是啊,这么多年,她都有感觉,感觉秦父、秦琛间总有什么隔着。她也非常的疑惑,秦琛为什么是试管婴儿?
她听话的坐到了秦父腿边,再度将手搁在秦父腿上,把头也搁了上去。
秦父叹息一声,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说:
“叶心怡,是即柳府倒台后,秦府为我指定的新未婚妻。虽然我没有同意,但我妈、我爸却非常的看好她。所以,她时常自由的出入秦府。也总能掌握我的信息。然后不时的出现在我身边。”
“爸爸、妈妈对惜弱越来越冷淡,惜弱有感觉的。惜弱说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长辈们的祝福、同意也是以后婚姻生活幸福的关键。她不想我和我父母之间闹得不愉快,所以她提出分手。”
“我爱她啊,怎么舍得。于是说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