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靡俊仓这么一说,二杠这才明白少爷为何给自己磕头。他抬头看着靡俊仓说道:“人家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尽管我二杠也想赖活着,但是为了报恩,我愿意替少爷顶罪去死。木匠,你就说教我怎样做就行了。”
二杠的痛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曲立之谢过二杠以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靡俊仓的脸上。
靡俊仓朝书房的门口看了一眼,说道:“他一口难辩四口,咱四人众口一词,就说他身上的伤是二杠火起,失手打的。这样他干吃一个哑巴亏。因为没出人命,按常理二杠做几年大牢也就没事了,如果老爷出钱打点一下,兴许二杠一年半载就能出来。小的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果然好办法,只是委屈了你,只好等你回来后在做补偿了”曲立之拉着二杠手,动情的说道。
“事不宜迟,先绑了二杠,然后一边通知族叔的家人,一边去请大夫。”靡俊仓俨然成了曲家的当家人。
正当靡俊仓为自己能相出如此高明的办法沾沾自喜,兴会淋漓之时,被猛然从身后袭来的拳脚给打回到现实。还未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头早已经被按在了荷花缸里。
靡俊仓堪堪就要被荷花缸里的水给呛死,按着他头的手突然失去了劲力,求生的**使他挺起了脖颈,双手扶着缸沿,大口喘着粗气,吐着脏水。
靡俊仓虽然没有看到袭击自己的人是谁,心中却“对号”出自己的孙子。苦笑两声说道:“曲大成打了他叔祖,我孙子打了他祖父,但不知谁是替罪的马车夫二杠?”
当靡俊仓想到替曲大成顶罪的二杠时,猛然来了精神,一个挽救“对号”悲剧的办法出现在脑海里,那就是有意再激怒一下背后的孙子,让他下手再重一点,使个苦肉计把他送进大牢里消停几年,总比像当年躲过牢狱之灾的曲大成那样弄的家破人亡要强百倍。
于是,靡俊仓骂道:“败家的东西,今天不打死你爷爷,从今往后甭想再得到一两银子。
靡俊仓边骂边想转身,可是,当扶着荷花缸的手才要离开缸沿时,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蹲坐在地上。
此刻,靡俊仓被殴打的头上带给的疼痛猛然袭遍全身,痛入心扉,刚才还信誓旦旦要使苦肉计把孙子给弄进大牢的他,不知是自己受不了这份痛还是不忍心孙子在牢狱里受痛,而放弃了这个念头。
靡俊仓呻吟了半天,突然又是几声苦笑,说道:“曲大成差一点打死他叔祖,我孙子倒是念着亲祖孙的情分,终是血浓于水,还是手下留情,未舍得下死手。看来这‘对号’还是有出入的。”
既然有出入,就有挽救“对号”悲剧的希望。靡俊仓由自己的伤情看到了报应中的“漏洞”,正想喊人去叫儿子时,不想孙子靡存佑再次来到自己得身边,其凶恶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年的曲大成,恶狠狠地说道:“你说,从赌场把小爷绑来是不是你的主意?”
“孙子,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爷爷,这要是被人告到衙门你会被当堂杖毙的。正是因为爷爷舍不得你,才没有告官,你该醒醒啦!”
“哼!是你舍得告我?还是俺爹舍不得告我?俺爹是没那个机会啦,至于你?你以为还能走出府门?走去县衙吗?要我说,您还是乖乖的把地契银票交给我,让我去翻本,否则,我便掘地三尺把靡府翻个底朝天!”
“你把你爹咋啦?你可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杀你爹也是一样的!”
“你放心吧,您孙子才没那么傻呢,您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我若再杀了他,谁给我挣钱?”
靡俊仓从孙子的话里知道到儿子是安全的,心中稍有了些安慰,便想:“光棍不吃眼前亏”还是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因为此时就是被这混账的东西打死,恐怕也不会有人报官。
靡俊仓承认自己已经老迈,没有办法惩治逆孙,只好做个识时务之人,和声说道:“乖孙,你是知道爷爷最疼你,你只要给爷爷养好伤,爷爷就保证满足你的需求。你看如何?””
“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说吧你想去哪里躺会?”
“乖孙,就送爷爷到书房去吧。”靡俊仓想起了当年自己胶粘在曲立之书案下面的那挂木雕马车,心中恐慌,感觉到有人也将同样的东西安在放在了自己的书案下面。所以他急着想到书房去查验一番。
孙子招来两个奴才刚把靡俊仓送进书房,靡俊仓尚未坐稳,看门的奴才大林与一个衣衫褴褛,枯瘦如柴的老者拉扯着来到书房。
很明显这位老者是强行闯进府来的。
大林与老者来到靡俊仓祖孙身旁,陪着小心对靡存佑说道:“小少爷,奴才真是拿这位老人没辙,骂不得,推不得,就这样被他闯了进来。”
奴才大林全然没有把靡俊仓放在眼里,这也许就是老者为何不相信大林的禀报,而硬闯靡府的原因吧。
靡俊仓看到这位老者,湿润的老眼透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神色,苦笑几声以后,说道:“兄弟,哥想你,更很你。”
“是儿不走,是家不散。老哥哥想开点吧。兄弟正想邀你去寒舍盘桓数日,不知道能否赏光?”
来人虽然枯瘦嶙峋,衣衫褴褛,说话却豁达开朗,一幅超凡脱俗的洒脱。
靡俊仓一听阮半仙并不道破两人的关系,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来定是有了破解那“对号报应”的方法,心中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