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外。
昔日战旗林立、关塞遍布、兵将无数的场景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满山郁郁葱葱的树木。
树木丛中种满了灌木和枣树,枣树一连一片,矮小的枣树在灌木丛中生根发芽,枣刺和灌木刺互相交错,把成片的山林封的严严实实,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雁门关前也是这番布置,仅有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绵延到雁门关深处。
杨七一行到了雁门关前,并没有擅入。
彭湃从腰间摸出了一枚铁哨,嘟嘟吹响。
五声哨音,三长两短。
吹完哨子以后,他们就策马在灌木丛外等候。
没过多久,灌木丛内也响起了五声哨音。
一长四短。
彭湃再次鼓起腮帮子吹哨子。
“嘟~”
一声悠长的哨音过后。
从灌木丛中窜出了两个满身伪装的人。
他们出了灌木丛,急忙赶到杨七马前,单膝跪地,“雁门关暗卫六班班正曹政,参见陛下。”
杨七端坐在马背上,微微扶手,淡然道:“不必多礼,带我们进去。”
“诺!”
曹政施礼过后,牵着杨七的马,头前带路。
一行人进了灌木丛以后,并没有沿着小道直入,而是在深入百丈以后,扒开了一个灌木丛,显现出了另一条道。
雁门关外的灌木丛,就像是一个植被迷宫。
若非有人带领,贸然闯入,必然会葬身在其中。
为了布置这一片迷宫,雁门关内的大匠们可是煞费苦心。
不仅仅布置了一片荆棘灌木丛,还在里面栽种了不少的毒花毒草,甚至还布下了一片震天雷区。
有曹政带路,杨七一行轻易的穿过了荆棘灌木丛,到了雁门关前。
雁门关交付给了兵器工坊以后,经过了改造。
此刻的雁门关,看着远没有以前高耸入云的彪悍气息,更像是一个工艺之城。
城头上布满了上下货物的滑轮、齿轮。
一个个的挂钩,挂着货物,在精铁绳索上飞速的穿梭。
杨七亲自到访,雁门关内的一众工匠、官员们,自然早早在城门口等候。
“臣等参见陛下……”
“草民参见陛下……”
“……”
杨七跳下了马背,亲自上前,扶起了为首的一位年迈的老者。
“不必多礼……”
扶起了老者,杨七拉着老者的手,亲切的道:“尔等都辛苦了,为了燕国的强盛,尔等一众能工巧匠,隐居在这深山里,缺衣少食的,不能享受应有的荣华富贵。”
一句体己话,听的老者老泪纵横。
在老者心里,纵然再辛苦,有杨七这句话也值了。
“陛下千万别这么说,小老儿活了半辈子,虽有手艺,一直饿不着,可也过的是颠沛流离的生活。若非陛下给了一块安稳的地方,让小老儿精心钻研手艺,只怕小老儿这辈子也造不出火炮。”
老者一边流泪,一边说着谦逊的话。
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个皱皱巴巴,老实巴交,脸黑如铁的老头,竟然根据杨七一张简陋的草图,愣是琢磨出了在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战场上大显神威的火炮。
老者以前没有名字,是个流民。
因为有手艺,被山贼发现,绑到了山寨,为山贼们打造兵甲。
后来,杨延平率军剿匪的时候,俘虏了老者。
老者被一并送到了南国。
杨七在招募工匠的时候,老者毛遂自荐,进入到了杨七麾下,成为了蟒山根据地的第一大匠。
杨七紧握着老者的手,感慨道:“若非你造的火炮,恐怕我们也没有那么轻而易举的拿下燕云十六州,建立燕国。”
老者听到这话,并没有骄傲自满,也没有跋扈的自夸,而是真诚的笑道:“陛下用的顺手就好……小老儿这点手艺,谁都学得会,可是陛下每次送过来的那些巧匠图纸,那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
杨七缓缓点头,诚恳道:“今日不谈正事,先去你家里坐坐。我要看看你日子过的好不好,有没有缺衣少食,有没有受委屈。如果谁克扣了你们的粮饷物资,我可不答应。”
老者一乐,满口答应,“好!”
老者领着杨七进了雁门关内。
关城内和关城外,完全是两个样子。
关城外满目树木,像是荒山野地。
关城内却人声鼎沸。
一条大道,贯穿东西。
大道两旁,有一家家的小铺子,卖零嘴、吃食、盐巴、布匹的应有尽有。
小铺子后面紧挨的是一座座的小院落。
那是关城内匠人们居住的地方。
为了确保此处的隐秘性。
杨七当初除了将匠人们全部迁移了进来,甚至连他们的家人也迁移到了关城内。
不仅如此。
在这里的所有人,不论老幼,皆没有户籍。
就像是黑户一样。
他们要想脱离这里的生活,去外面,朝廷会重新给他们安排户籍。
但是他们就再也不能回来。
杨七原以为,这样的生活,很多人都不愿意过。
可是他却忘了这个时代的百姓对和平的渴望。
凡是住进来的,除了极个别的人外,大部分的人都不愿意出去。
他们更喜欢这里平静的生活,而且看起来日子过的还有声有色的。
男女老少们,得知了杨七到访,都站在门口等候。
一个个隔着老远,就冲着杨七躬身施礼,大声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