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关键的是,这位好运逃过一劫的驻军校尉,正是左将军的亲侄子,地位崇高,公务繁忙的左将军虽然不便亲自前来,但是焉能对顾玄的大度和好意无动于衷?
所以顾玄才待了不过短短两日,便等到了这位匆匆从边关赶来的军中大神。
靠着异于常人的体制,顾玄身上的伤口其实已经基本聚合了,只要不做一些大幅度的动作崩开伤口,接下来就是等着结疤,疤掉了,肉长好了,自然也就痊愈了,这一点看得那位老军医都是啧啧称奇,称赞不已。
营地中专门为顾玄单独清出来的一顶牛皮帐篷里,顾玄和这位自称蓝云轩的中年谋士相对而坐。
蓝云轩从军数十载,乃是左将军手下地位最高的从军参谋,这么多年一步一步地爬上来,自然是深受其信任,不但视之为左膀右臂,更是把这位当半个亲儿子看待,凡事都要征求其意见,这位能够前来,带来的自然就是左将军的诚意。
“王爷!”
蓝云轩一席蓝衣,乃是最为简单普通的文人长衫,甚至略显单薄,他并不高大,而且身子消瘦,眼窝深陷,显然平日里未少为左将军出谋划策,想来常常秉烛夜读,不敢放松,这才导致人不过中年,但是已有老相。
顾玄赶紧郑重地回礼道:“不敢,蓝先生能大驾光临,实在是让在下受宠若惊,玄何德何能,竟能让蓝先生亲自探望,实在羞愧难当啊。”
蓝云轩此时也正打量着眼前的青年,据闻这位王爷的年纪不过十八,竟然就被外送封王,而且地方还是黄沙县那种穷酸又危险的绝地,想来在京城之中怕是过得并不如意,况且且。。。。。。
蓝云轩在脑海里回想着之前搜集到的情报,这位王爷的身边竟然就一个护卫,这么远的路,从京城一路北上到黄沙县,一个十八岁的青年就带着一个护卫,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看来是朝廷里有人要他死啊,而且这位幕后的黑手肯定不是简单的角色,先不要说惹不惹得起,但是何必为义父招惹一个远在京城,能量之大甚至可以左右时局的一位大人物结怨?只怕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作为军中出谋划策的文臣,可是最知道杀人最狠的,可不是刀剑,而是读书人的一张嘴皮子啊。
想到这里,蓝云轩暗中使了个心眼,先试探性地开口道:“这次是我们幽州军的失职,让王爷受了伤,实在是万死莫辞,只是王爷仁义,不治这些将士的罪过,左将军爱兵如子,故而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特意让在下前来向王爷道歉,同时让在下代为转述,王爷的仁义左将军记在心里了。”
说着也不顾地上脏兮兮的泥沙,直接就下跪拜倒,惹得顾玄一下子也站了起来,慌忙去扶:“蓝先生何必行此大礼,将士们常年镇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累了困了,有些疏漏也能理解,我又如何能怪罪他们呢?只怪我自己行事过于冲动,看不惯这些马匪如此猖獗,想要救百姓,这才受了伤。”
地上的蓝云轩身子微微一僵,暗道这小王爷可不好惹,这不还是暗示了是幽州军的问题,但又揽在自己身上,逼得他们怎么都要给点好处封口。
毕竟都是幽州军系的,对方卖了个大人请,于情于理都要还的,蓝云轩也不是醉心权术的弄臣,能待在军中这么些年,本就说明了他有一颗报国的赤城之心,当下站起身,又坐了回去,直截了当地开口道:“王爷此行赴任,就只带了一位护卫么?”
顾玄笑道:“在我凉国的国土上,带一个护卫和带一百个护卫有什么分别么?如果在自己的国土上本王都能被袭杀,这能是谁的问题呢?哎呀,蓝先生,我不是责怪你们的意思,你既然这么问,我也就说说我最开始的想法嘛。”
蓝云轩的表情顿时就有些僵硬了,这位王爷是变着法的暗示这还是幽州军的错,想要什么,不言而喻。
顾玄瞥了对方一眼,故意夸大了说道:“更何况我这护卫不是寻常人,乃是我父皇身边骁骑卫的千户长!”
骁骑卫千户长!
蓝云轩都被吓了一跳,若真是如此,这一人的分量可真是够重的,自身的能力如何不必多说,关键是这位王爷看来在那位远在京城的皇帝陛下的心中还是有点分量的,起码也有些愧疚之心吧,不然如何会赐下这种人物陪护左右,难不成这位骁骑卫的千户也被朝廷里的那些人给牺牲掉了?
要知道光论分量,就是大将军身边一队亲兵都比不得这位骁骑卫的千户啊。
蓝云轩顿时收回了之前的想法,京城太远,水太深,他区区的一个地方参军掺和不上,就是一个幽州军左将军都不配,不过这位小王爷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而且看样子将来还得做邻居,也不能就这么坏了关系,但是要与之交好,又恐怕恶了京城的一些人,这个度得好好拿捏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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