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河骑着侉子,突突突地跑到央视,先去演播厅瞅了一眼,里面很暗,只有舞台上打着灯光,茜茜正在录制节目,灯光的照射范围内,安英站在舞台下的一个角落对着仪器做编导工作。
“咦?”陈大河突然发现,好像徐老爷子不在,茜茜是主持人?
这档节目之前都是徐闻平做主持,茜茜只是助理主持而已,怎么现在就上位了吗?
这时候演播厅里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黑暗中也没人注意到他,便悄声走到安英身边,想等她忙完了再问问情况。
结果刚一靠近,安英就猛地回头看着他,“啊,大河来啦。”
说着将手里的工作跟同事交代了一声,赶紧走了过来。
陈大河比了个手势,小声说道,“怎么是茜茜在主持,徐老爷子呢?”
“徐教授在楼上检查成片,”安英凑到他身边说道,“今年转过年徐教授就没把工作重点放在主持人上面了,只有邀请重量嘉宾的时候他才会上场,一般的都是茜茜在主持,大方向是徐教授把关。”
“茜茜主持,”陈大河眉头微皱,“她拿得下来吗?我是说,她能不能正确引导话题?”
这时候的保守派力量还非常强大,开放在广大农村已经初见成效,而城市里却依然阻力重重,几乎见不着动静,尤其是在意识形态和媒体方面,一旦说错话弄不好就是一场风波,虽说他支持茜茜做传媒这一行,但还是不愿意她粘上太多麻烦。
其实论节目形式,还是新闻类最好,不偏不倚念完稿子就没事了,不像其他节目,一个把握不准就闹得沸沸扬扬,连音乐节目都不例外,更不用说这种访谈类文化节目,要碰上个激进狡猾的,而主持人和节目组又没注意到,就这么剪接进去,分分钟都要被拖下水。
“不会出事的,”安英压低声音,眼神往边上瞟了瞟,见没人注意到这里,从继续说道,“在开场前徐教授会帮茜茜做好访问提纲,指导她节目控制的技巧,而且还特意请了中宣部的人过来做审查,保证不会出事。”
“那就好,”陈大河松了口气,有终极裁判做审核,总不能还会出岔子吧。
徐闻平是新闻战线的老战士,能有部里的关系也不奇怪。
“徐老现在在哪里?”陈大河又问道。
安英指了指楼梯间,“从这儿上三楼,右手边第二个办公室就是。”
“行,”陈大河点点头,“你们先忙,我待会儿再过来。”
说着便拐进楼梯间往上走,很快就找到地方。
房门开着,里面几台电视正放着节目的录制画面,徐闻平的视线却没在电视上,而是和另一个五十多岁身体微胖的人聊着天。
听见有人进来,徐闻平扭过头来,登时一乐,“你小子今天舍得出门了,来看茜茜?”
“顺便看看你,”陈大河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后冲着他身边那人拱拱手,“王主任好,您老今儿个亲自来视察工作?”
这可是位大牛,王风,金龟子的父亲,电视台公认的首位台长,之前那都是叫主任的,现在台里也习惯叫他主任,正司级,过两年就得升广电部副部。
“臭小子,”王主任指着他笑骂道,“我敢来视察徐老师的工作?你这是给我老头子上眼药啊。”
“哎,这话就不对了啊,”徐闻平笑道,“你是台领导,我是你手下的兵,怎么就不能来视察了,我还欢迎指正呢。”
“哎哟,我可管不住您,”王主任摆摆手,“您是咱们请来指导工作的,我供着都来不及,哪敢说指正。”
王风是留学派,走的又是技术线,和徐老爷子并没有很直接的关系,不过老爷子面子大地位高,年纪又比他稍长一点,一般情况下自然是高高供着,面子给的足足的。
“扯来扯去没玩没了了都,”徐老爷子嘿嘿一笑,扭头看着陈大河,“你是在这儿陪我看片,还是下去陪茜茜?”
“既不看片也不下去,”陈大河拉了把椅子坐下,笑呵呵地指着王风,“我找王主任有事儿。”
他和王风拢共只见过几次面,自然是不太熟的,所以之前才想着走徐老爷子的路子,但现在既然两人都在场,那就干脆直接跟王风说,反正难度也不大,没必要低三下四的,万一真的不成也无所谓,无欲无求自然心态好。
“嗯,找我的?”王风有些意外,看看徐闻平,再看看陈大河,不觉坐直身子,笑着问道,“什么事儿?不会是让我给你媳妇儿放大假吧?我跟你说,这个我可管不了,你得找徐老师,他才是节目组负责人,我说话都不管用。”
“不是这事儿,”陈大河摆摆手,正准备说话,这时开着的房门又被敲响,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扭头一看,原来是王文杰,原来在电视剧部工作,最早陈大河从香江弄了批电视剧回来,就是拿给他播出的,那批电视基本上没挣什么钱,反倒是深阵的几家厂长靠着免费广告一炮而红打响了知名度。
“主任,徐老,”王文杰先同两位领导打过招呼,然后拍拍陈大河的肩膀,“过来啦,什么时候去我那里坐坐。”
陈大河笑了笑,“我现在闲赋在家,时间多得是,什么时候都行啊。”
顺手拖了把椅子过来,给王文杰坐下。
几人围坐着还没开口,房门又被敲响,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嘿,今天什么情况啊,陈大河挠挠脑袋,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