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著名边塞诗人岑参有诗云: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其中的“瀚海”所指并不是真正的大海,而是沙漠,戈壁滩沙漠。
戈壁滩沙漠浩瀚无边,是世界最为巨大的荒漠和半荒漠地区之一,它横亘在中亚大地上,横跨于中国和蒙古之间,东西长约3500里,南北宽达1000到2000里,总面积接近130万平方公里,其广袤的程度令人咋舌。试想一下,如今整个中国的国土面积才960万平方公里,也就是说戈壁沙漠相当于七分之一个中国的大小,被称为瀚海倒也实至名归。
戈壁沙漠东起大兴安岭,西达新疆地区的天山,北抵蒙古的阿尔泰山脉和杭爱山脉,南及阴山、北山和阿尔金山,亦即是说,戈壁是一个四面环山的长弧形盆地,地表主要是沙漠和裸岩,植皮稀少,常年风沙干燥,气候寒冷,环境非常之恶劣。毫无疑问地说,这是一片遗弃之地,别说人类,就是野生动物,能在这里生存的也少之又少。
眼下虽然已经是暮春三月之末,但是戈壁沙漠中的气温还是极为寒冷,即使是白天也在十摄氏度以下,漠风呜咽,入目所见皆是无边无际的砾石,还有因风蚀而形成的各种奇形怪状山丘,极容易迷失方向。人一旦在其中迷失了方面,活着走出来的可能十分渺茫,即使粮食和水充足,在这种环境下待得久了,说不定也会疯掉。
赛音山达是戈壁沙漠中难得的一片绿洲,因为这里有水源,此刻俺答便率着万余残兵躲藏在这里苟延残喘。
话说三月二十一日早上的那场汗庭决战,俺答惨败,仅率两万多骑北逃而去,明军追击出百余里就停止了追击,不过,那时的俺答已成惊弓之鸟,尽管明军不追了,但是他并没有停下逃跑的步伐,而是率着残兵一口气逃了三天,到千里之外的赛音山达才敢停下来歇口气。
赛音山达位于无边无际的戈壁沙漠之中,没人带路,明军是不太可能找到这里来的,俺答惊惶的心才总算安定下来,然而这一路逃来,其麾下的人马不断溜号,等到了塞音山达,竟然跑了大半人,本来两万多骑的人马,此刻便只剩下一万骑出头了,不是一般的悲摧。
这也难怪,毕竟这世上能同甘者众,可共苦者少之又少,俺答得势时大家都依附他,唯他马首是瞻,如今俺答失势了,丢了汗庭,丢了所有牛羊,要吃没吃的,要穿没穿的,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谁还肯跟着他送死?所以能跑的都跑光了,此刻还肯跟随他的都是土默本部的人。
帐外风沙呜咽,帐内的俺答在借酒浇愁,双目无神,憔悴不堪,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彩。俺答以二十出头的年纪一统鞑靼,曾经还兵围大明京城,差点断了大明的国祚,也算得上是一代雄主了,可惜遇上了徐晋这个妖孽,竟然屁股还没把大汗之位坐热,就沦为丧家之犬了。
正当俺答意志消沉地感叹着“既生瑜,何生亮”时,一人走进了帐来,赫然正是大萨满,这老头满脸风霜斑驳,浑浊沧桑的老眼静静地注视着浑身酒臭的俺答。
“大萨满还没离开?”俺答自嘲般道。
大萨满脚步蹒跚地走近前,在俺答的对面盘腿坐下,用苍老而沙哑着声音道:“如果山神认为有更适合守护鞑靼土地和子民的雄鹰,老奴便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俺答脸色微变了变,下意识地坐直了腰,他知道大萨满不是在开玩笑,当初这老东西便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达赉逊,转而投靠辅助自己,所以一旦这老东西觉得有人更适合当鞑靼大汗,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的。
俺答给大萨满斟了杯酒,淡淡地道:“莫非到了这个时候,山神还认为本汗最适合守护鞑靼的土地和子民?”
“没错,没人比大汗您更合适了!”大萨满语气肯定地道。
俺答愕了一下,继而自嘲地道:“本汗如今都快成孤家寡人了,本汗不是徐晋的对手,本汗承认惧怕他,他真不愧是徐常胜,无人能敌。”
大萨满合上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汉人有句古语叫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输了,下次赢回来便是,更何况大汗还有巴泰。”
“对,本汗还有巴泰,还有十万骑兵,本汗还没有完全输掉!”提到巴泰,俺答不由精神一振,巴泰是他座下第一猛将,其麾下还有十万骑兵,只要将巴泰召回来,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俺答总算恢复了些许斗志,他再次给大萨满斟了杯酒,恭敬地道:“大萨满可有妙计助本汗击败徐晋?”
“世上没有永远不败的将军,是人就会犯错,徐晋也不例外,大汗现在要做的是召回巴泰,保存实力休养生息,静候徐晋犯错。”大萨满沙哑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魔力,让人情不自禁竖起耳朵认真地倾听。
俺答皱了皱眉:“本汗前两日已经派人前往召回巴泰了,只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徐晋才会犯错?此子谨慎而狡猾,要是一直不犯错呢?”
“大汗,最高明的猎手一定要要有耐心,只要徐晋一直找不到大汗,他就迟早会犯错。不要忘了,这里是咱们鞑靼人的地盘,明国人是外来者,他们的士卒会水土不服,会思念家乡亲人,会消耗大量的粮食和钱银,时间一长必然生变,到时大汗的机会就来了。”大萨满笃定地道:“老奴估计这个时机不会太远,最迟今年入冬就会见分晓。”
俺答听完大萨满的分析,本来晦暗的脸色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