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伤得并不重,只是双手虎口震裂,还有手背表皮受了点损伤,清洗消毒后涂上金创药,再用纱布包扎好便无大碍了。
当然,痛还是很痛的,此刻徐晋坐在椅子上,两只手均用纱布包扎着,虎口张开,像极了举着两只钳子的蟹将军,刚用水清洗过的双眼也是红红的,跟只兔子似的,看着有点好笑。
不过在场却没人敢笑,何班头和柳班头如丧考妣地跪在地上等候发落,兵仗局掌印太监赖义立在一旁,陪着小心地道:“徐大人,要不还是找太医给诊治一下吧。”
徐晋摇头道:“不必,只是小伤罢了,过两天便会痊愈,没必要惊动太医院。”
赖义暗松了口气,徐晋虽然官不大,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简在帝心,若是惊动了太医院,最终让皇上得知,估计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来人呀,把这两个煞才拖下乱棍打死算了,瞧瞧你们造出来的是什么破烂玩意?”赖义指着何柳两名班头尖声臭骂道。
何柳两人登时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叩头请罪。
徐晋不悦地皱起了剑眉道:“赖公公,这事不怪他们,火器本身就是危险之物,研造新式火器过程中出现各种问题再正常不过了,没必要小题大做的,更何况若打死他们,莫非赖公公你替皇上把燧发枪做出来?”
赖义面色一僵,讪讪地道:“徐大人说笑了,咱家哪有这种本事。何班头柳班头,念在徐大人为你们求情,这次便饶过你们,还不赶紧谢过徐大人。”
何柳两人连忙感激地叩头感谢徐大人的宽宏大度。
徐晋不禁无语了,若是搁在现代,这两位恐怕都得被冠上高级枪械工程师的头衔,然后当成大神般供着呢。
徐晋和颜悦色地道:“两位班头不必惊慌,出现问题很正常,研造新火器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既然出现了问题,咱们便分析解决问题,当问题都解决了,燧发枪才算真正的成功。你们尽管大胆去干,放手去干,出了问题自有本大人扛着,只要燧发枪造出来,少不了你们的功劳。”
这句话无疑说到何班头和柳班头的心坎上了,两人感动得热泪盈眶,信誓旦旦地表示会全力以赴,把燧发枪研造成功,绝不辜负靖安伯爷的信任和期待。
王林儿戚景通等人相视一笑,跟着一个体贴理解下属的,而且有担当的开明领导,无疑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徐晋又安慰了几句,何班头和柳班头的情绪恢复稳定,干劲十足地捡起那支炸膛的燧发枪回到作坊,埋头研究炸膛的原因。
徐晋又在兵仗局中待了半个小时便离开,直接乘马车返家休息,反正他被钦命督造燧发枪,每天不回官署都没人管他。
谢三枪正赶着马车在北长街上行驶着,突然一只球快速地滚了过来,正好被马蹄踏中,只听得嘭的一声,那只由猪膀胱缝制的足球当场破了,里面用竹篾织成的骨架子也当场散了。
“操,好你个"biao zi"养的,瞎了眼睛的狗奴才,竟敢踩烂爷爷的蹴踘,打不出屎来算你拉得干净。”
随着一把嚣张的声音破口大骂,两名恶奴便一拥而上,试图把谢三枪从车辕上掀翻下来,结果嘭嘭两声,这两名奴仆还没碰到谢三枪的胳膊,脸上便各挨了一记老拳,鼻孔当场流出两条鼻血。这还是谢三枪手下留情了,要不这两位鼻梁骨都得折掉。
“小王八蛋,你敢打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家的吗?”两名奴仆抹了一手血,顿时跳脚大骂。
谢三枪扬了扬硕大的拳头,笑嘿嘿地道:“爷爷管你是谁家的狗,再敢伸出你的狗爪子,小爷给你拧下信不信。”
“草,这小王八蛋是哪家的,比咱们还要嚣张啊!”
这时一群穿着华贵的青年气势汹汹地行了过来,身边奴仆众多,一看就知来头不小。谢三枪这小子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更何况还有无所不能的姐夫罩着,所以双手往胸前一抱,一副夷然不惧的样子。
这一群人不是别个,正是郭守乾和张瑞等一众勋贵纨绔,其中一名体形痴肥,渺了一目的家伙赫然正是国子监祭酒严嵩之子严世蕃。
这些纨绔加起来约有十几人,还有几个拿着蹴踘,看样子应该是组队去玩蹴踘了。
话说近段时间京中流行起一种新的蹴踘玩法,这种玩法的对抗性比传统的蹴踘强得多,很多人都迷上了,尤其是郭守乾这些无所是事的衙内纨绔,连学都不上了,整天呼朋引伴去玩蹴踘,而且还报了名参加端五节的“猛虎杯”。
当然,这些纨绔都不是缺钱的主,参加魏国公举办的“猛虎杯”自然不是为了奖励,纯粹是图个乐子,顺便出个名什么的,以后逛青楼也好跟相好的吹牛比。
徐晋本来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的,刚才被火药的烟尘眯了眼睛,现在眼睛还有点不舒服,此时听到外面吵闹,不由掀开车帘问道:“三枪,发生什么事了。”
徐晋这一露面,车外面叫嚣的一众衙内顿时寂静无声,郭守乾和张瑞两人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胆怯的表现十分明显。
这也难怪,上次郭守乾和张瑞两人被徐晋坑了,冲进徐家打人,结果被反揍了,郭守乾还断了一条腿,足足了养了四个月骨头才长好,现在走路都没有以往利索了。至于张瑞那货,被小皇帝下令打了几十棍,打得他是菊花残满腚伤,然后还被关进了锦衣卫的北镇抚司监狱,直到张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