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翘此刻已经是万念俱灰,本来灵动的一双眼眸黯淡无光,嘴里塞着一块麻布,面对船舱的墙壁默默发呆,点点泪光禁不住就要流出来了,旁边的婢女秋雁更是六神无主。
理想总是很美好,无奈现实却是极残酷。
王翠翘本以为获得自由之身便可以放手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了,谁曾想离得开青楼,却离不开扬州,只能托庇于徐晋,现在更是倒霉地被贼人劫上船,接下来甚至可能要受辱于一名贼僧。
一想到以后暗无天日的日子,王翠翘便仿佛坠入了冰窖之中,冷得瑟瑟发抖。然而就在此时,王翠翘突然感到后背一阵暖意袭来,先是愣了一下,继续便意识到是旁边的徐晋靠自己背上了。
一想到徐晋此刻也在船上,王翠翘竟莫名地安稳地些许,不过就在这时,王翠翘却忽然感到臀侧被某人轻挠了一下,顿时霞飞双颊,只以为是对方无意中碰到的,于是往旁边稍挪了挪。
谁知王翠翘刚挪开,徐晋很快又不着意地靠了上来,反绑着的双手又偷偷地挠了一下王翠翘的臀尖,汗,徐大人敢对天发誓,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摸王翠翘的屁股,他只是想碰到对方的手而已,可惜受限于被捆绑的姿势,所以两次都只碰到了王翠翘的臀部。
王翠翘双颊如同弱书生放在心上,所以根本没有搜他的身。
刚才王翠翘帮忙解开了绑着双手的绳子后,徐晋便立即掏出了藏在鞭筒中的这支双管燧发手枪,险之又险地救了自己一命。
“叔父,狗官,拿命来!”普净悲愤地嚎叫,眼神凶狠地望向徐晋。
徐晋此刻双腿还被绳子绑住呢,急忙举起手枪对准普净,装模作样地拉起击锤。
普净哪里知道徐晋这把手枪只能激发两次,见状不由大惊,竟然纵身从窗口跳了出去,一头扎入河中。
然而徐晋还没来及松口气,两条人影又奔进了船舱,赫然正是织信美子和细川武殊两人。
徐晋心里咯噔一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举起手枪,织信美子和细川武殊显然都吓了一跳,手执倭刀僵立在船舱门口。
细川武殊看了一眼倒在血泊当中的慧静,瞳孔不由急剧收缩,前些日子他和慧静较量过,并未能在这老和尚手下讨到便宜,将信将疑地问道:“是你杀了慧静禅师?”
徐晋扬了扬手中的燧发手枪,傲然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再厉害的高手在火器面前也是个渣渣。”
细川武殊不懂什么叫渣渣,但却能听出徐晋语气中的轻蔑和得意,所以警惕地盯着徐晋手中的燧发手枪。
织信美子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诡异一笑道:“卑鄙狡猾的狗官,你的火器中已经没有弹药了,吓唬谁呢?”
徐晋淡定地道:“那便尽管上前来试试。”
织信美子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不敢上前以身犯险,这时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了,惨叫声和落水声此起彼伏。
细川武殊眼中杀机闪烁,突然掉头逃出船舱,织信美子不甘地盯了徐晋一眼,跟着掉头离开,从船上纵身跃入河中。
徐晋长长地吁了口气,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把燧发手枪往旁边一搁,急急去解绑着双脚的绳索。
然而就在此时,又有三人冲进了船舱,徐晋急忙捡起燧发手枪准备故技重施,谁知那三人却扑通地跪倒在地上,大声道:“标下扬州卫百户俞大猷,标下扬州卫副百户苏青,标下扬州卫把总冯老六,参见钦差大人!”
这三个家伙估计是用尽全力吼出来的,所以声音洪亮得像炸雷,生恐别人听不到似的。
徐晋被震得耳膜都嗡嗡作响,定神一看,发现竟是俞大猷,不由大喜过望道:“免礼,速速帮本官解开绳子,他娘的绑得真紧。”
苏青和冯老六两人立即十分狗腿地争着扑上前替徐晋解绳子。
盐运使施浩然哭丧着脸道:“本官的手都快被勒断了,是不是也匀个人帮本官解绳子?”
俞大猷上前腰刀一挥,施浩然腿上的绳子便应声而断,不过施大人差点没吓尿。
徐晋得了自由,连忙替王翠翘解开绳索,安慰道:“翠翘姑娘,没事了!”
王翠翘喜极而泣道:“谢谢徐大人!”
徐晋看了一眼王翠翘血淋淋的十指,微笑着道:“该是本官谢谢翠翘姑娘才对!”
徐晋说完又抬起同样沾满血迹的双手,打趣道:“咱们这算不算是有难同当,有血同流了?”
王翠翘顿时霞飞双颊,一股异样的暖流在心间涓涓流淌,正赧然之际,却忽见本来倒在血泊当中的慧静老和尚竟然猛扑而起。
“徐大人小心啊!”王翠翘惊叫出声,下意识地把徐晋推开。
嘭……
慧静老和尚的袭向徐晋后背的一掌,迎面印在了王翠翘的胸口,后者登时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船舱的墙板上,一股鲜血随即从嘴里急喷而出。
“小姐!”
“翠翘姑娘!”
“贼秃,找死!”
呼叫声和喝骂声几乎同时响起,俞大猷一刀便砍断了慧静老和尚的一条腿,后者显然也是强弩之末了,趴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如同垂死的一头老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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