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往宁国府也去过一回,却默契的不提要胤礽做东宴请一事,胤礽不曾在意,贾赦与贾邢氏却替他觉得委屈,奈何有人整日里盯着他们这一房的动静,请一二夫人来小坐倒是无事,小姐公子可是不敢请来。贾赦整治过底下仆从,挨着贾史氏到底也没法儿真格儿的垒了高墙隔了两府去,只得在旁处补偿胤礽一二,而贾邢氏每日里必绞尽脑汁的备了新鲜物什让胤礽带去聚会,胤礽也不推拒,更是顺水推舟的叫匠人依着贾邢氏的念头制了一干精巧玩器,连同张家村人送上的野趣之物放到贾赦给他的商铺中,得的收益回赠贾赦与贾邢氏,直让胤禔笑他借花献佛。
胤礽也不恼,笑眯眯的等着众人玩笑声稍消,背了串账目给众人。
众人听过极是惊讶,水泊和水泽身为王府嫡长自是早就接触了银钱之事,瞬息勾算一回就发觉胤礽那铺子今日所赚银粮竟是抵得上购置制书纸墨的数目,登时有些意动。
因众人小聚时常谈及筹措诸事,霍书安便也被请了来,霍书安是霍青亲自引荐给众人的,这一干王孙子弟自是不会冷落他,只是霍书安笃信霍青必会风光归来,生怕自个儿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行事极为克制,又念着胤礽等人相熟几载,他为后来者,故而言语从来不多,常同贾蓉坐在一旁仔细听着众人言谈,心下慢慢琢磨。
程毅与恪王水臷家的水沐年纪尚小,对这些事不过一知半解,只将话记下带回家与长辈言说。
程杰自出生就未曾短过银钱,对黄白之物并不看重,听过程毅言语只一笑置之,倒是恪王水臷起了心思,叫他庄子上的人搜罗些村人制物来买,见除去种种损耗还当真挣了银钱,想他早年行差就错,日后子孙前程必是比不得另两位兄长,他舍得下自个儿脸面与皇帝臣工周旋,却不愿子孙受这份罪,而如今贵勋人家得了皇帝准许上进的旨意,皆规整着自家子弟,他就是再舍不得独子水沐吃苦,也是不能再行放纵之事了,当下令人制了账本来,亲自教导水沐。
水沐被水臷压着学经济之学,只觉苦不堪言,瞧见胤礽的时候忍不住眼中就有了怨气,这若是个青年男儿,胤礽必要好好整治了人,偏这么个似软玉雕成的精致孩子,胤礽听着胤禔笑他要做孩子王的话,仍忍不住哄了人将缘由说来。
待晓得了缘由,胤礽暗叹一回因果,午歇时分常与人说些悄悄话,倒叫水沐愈发喜欢粘着他。
水泽和水泊乐得瞧着水沐换了人去粘着,并不出手相救,程毅有心无力,贾蓉被霍书安拦下,只胤禔在旁说着浇油的风凉话。
胤礽恨得牙痒,却实在不知如何对付这般稚弱孩童,只得在家躲了两日,正巧张家村张地保长子张岩来府上送东西,便将他前世曾见过的几样取巧玩物说给了人。
张家村的村民早前因制物一事亦得利不少,念着是贾赦一房的好,每得了时鲜玩意儿就收拢了由张地保娘子张韩氏并李庄头娘子李氏送来府里。
贾邢氏瞅着憨厚人稀罕,想着大房库房里头几匹半新不旧的料子白放着糟蹋了可惜,叫婢子去捡出来让二人带回去给村里新建的私塾里头的学生裁了衣裳。
张家村中私塾里的几位先生原是奔着荣国府去的,因胤礽在松瑶书院读书,便请托到几位在松瑶书院为师之人身上,方森杰这几位同门虽有愿以进士之才为人师的淡泊名利之心性,却也是食人间烟火的,碍着亲旧名头不好推拒,未为难胤礽,只叫人传话给方森杰。
方森杰作为一干人等中最年长者,往日也时常为几位友人打点些琐事,不过,既是同门中极亲近的师兄弟,性情自也相似,听过侍从传话,便叫人去寻霍百里拿主意。
如此兜转一圈,贾赦因不愿与贾氏诸人太多便利,叫人赖上来,便让长随往那几人处道说贾姓家学有族人为师,他一尴尬人不好插手,却知有村落私塾求贤若渴,愿为之引荐,那几人虽婉拒,张家村最后却也得了几位有真才实学的士子坐馆授业,直叫当初做主将地卖给邢家姐弟的张地保被村人当做福星供奉起来。
投桃报李,都念着对方的好。贾赦每每想起就忍不住嗟叹一回,在衙门办差也愈发如此行事,在上官同僚间人缘愈发的好,直叫贾政恨不得每日都窝在家中不动。
水沐虽有父母宠爱,然自打他落地耳中听的、眼前看的,不少都是勾心斗角,性情自然不会是糯米团儿一般,先前不过是故意闹人,待胤礽躲了两日后再见,直道以为水沐有个双生兄长。
人常忆幼时孩童日,自是有理,小小孩童犯了错,若诚恳致歉,常长辈与小友被谅解,可一旦长成少年,一旦与人起了争执,长辈仍会宽而待之,有错则耐心说理,无错则宽慰安抚,而那同辈儿人,心智未成,少不得依凭了诸人喜乐从之,那等自小被娇宠的口无遮拦惯了,戳心言语伤人无形,过后还要笑人脆弱,少不得有人就此钻了牛角尖儿。
松瑶书院中,避无可避的寒门士子被新近入学的几姓子弟寻衅到面上,争斗间各有露怯,不一二日便大多都消停了,诸人年纪虽小,却也知廉耻,只一二少年意气上头,不依不饶,竟露出些狠意。
在旁紧盯事态的先生们出手将人分了开,对未能及早出手悔恨自不必说,待胤礽等人重回学堂,跟着听了几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