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离开后,郭冲微笑对绿舞道:“这回你该高兴了吧,朕说了让你见她,自然不会食言。”
绿舞盈盈跪倒,道谢道:“多谢父皇成全。绿舞还有一个请求。”
郭冲欠身皱眉道:“还有什么请求?”
绿舞幽幽道:“父皇当也知道,此时我养母也是受害者,她其实并未参与其中。只是我养父做主……交换了孩儿,她也无法阻止。这么多年来,她担心受怕颠沛流离,着实可怜。我那两个弟妹至今还被扣押在吴副相府中,他们更是跟此事毫无干系。绿舞恳请父皇开恩,能饶恕他们。绿舞打算将他们接到家里,好好的安顿他们。父皇,您能答应么?”
郭冲皱着眉头道:“你是说陈氏的儿女在吴春来府中?”
绿舞点头道:“正是。吴副相以我弟妹的性命相逼,我养母担心他们的安危。”
郭冲点点头。沉吟半晌道:“绿舞,朕可以放了他们,朕昨晚已经想好了,林觉说的对,这件事还是大事化小的好。朕不想将这件事弄的天下皆知。朕决定暂时对此事保密。陈氏和她的儿女,朕可以放了。但是你要接她们去你府中却是不妥,此举岂非告诉别人他们跟你有关联。这么着,朕赦免了她们,但她们必须远离京城,越远越好。否则总有人会挖出此事来,或者她们自己嘴巴不严实,也会走漏风声。你看如何?”
绿舞虽然心中不甘,但却也知道需得尊重郭冲的意思。能将陈氏和弟妹救出来便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就算不能呆在京城,那也起码可以活命。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多谢父皇恩典,绿舞替养母一家,感谢父皇隆恩。”绿舞叩首道。
郭冲叹息一声,伸手拉起绿舞,轻抚她手背道:“绿舞,你不用跟朕这般见外,你是朕的女儿,这么多年受了不少苦,朕也会加倍的疼你的。那陈氏本无大过,而且养育了你还有功劳。功过相抵,朕理应宽恕了她。哎……朕也不知道到底这是怎么了?事情忽然变得一团糟了起来。朕昨晚彻夜难眠,就在想该怎么做菜合适。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林觉的话说的对,朕还是不要去深究此事,大事化小小时花了的好。相关人等朕会给予处罚,但却并不想公开。有些事朕会暗中调查出结果来,看结果而定。朕实在不想闹得天下沸然,朕也没脸面不是么?”
绿舞轻轻点头道:“父皇说的是,夫君也是这个意思。他昨晚出宫时也说,皇上不容易,遭遇这些事情,会大损皇家威严。他说,要是皇上能忍住愤怒,大事化小,便会少了许多纷扰。但这承受最多,最受煎熬的反而是皇上。”
郭冲愣了愣,拍着大腿叹道:“还是林觉了解朕,朕其实才是最受煎熬的那一个。朕之所以选择大事化小,还不是为了我大周社稷江山着想。我得感谢林觉和你昨晚制止了我赐死容妃,倒不是容妃不该死,她罪孽深重,罪该万死。但朕就这么杀了她,太后知道了之后必然伤心欲绝。倘若太后有个三长两短,朕这不孝之名也将播于天下了。朕也不想去追杀什么幕后之人了,越是追查,朕怕会知道更多的让朕无法接受的事实。或许朕该宽容些,只需让一些人知道,朕明白他们在捣鬼,但朕可以饶恕他们这一回,希望他们能够自省吧。真要是逼得朕不得不出手,朕可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郭冲这番话看似是说给绿舞听的,但其实是说给林觉听的。或者说是说给其他人听的。虽然林觉不在场,其他人也不在场。但郭冲知道,绿舞会将这些话告诉林觉,林觉也会将这些话转述给可能的幕后之人的。郭冲之所以这么做,自然不是什么隐忍,他是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在目前的局面下,郭冲必须稳住局面,不要激化局面。郭冲也绝非隐忍之人,他是想将此事暂时冷却下来,而他会在被地里慢慢的暗中调查,直到掌握完全的证据。
这不仅是掉包子嗣一事,也将包括郭昊之死的事。郭冲其实已经下定决心,在将肩头这副担子卸给他人之前,必须彻底的整饬朝廷和内宫,为继任者扫清障碍。他本已没什么作为,便将此事当做是身在皇帝位上最后的贡献,为郭氏江山多尽一份心力吧。
……
春日午后,正是慵懒之时。吃了午饭之后的京城百姓们习惯于休息那么一小会,为下午的活计积蓄精力。京城大大小小的茶楼酒馆此时是爆满的。人们在这里聚集喝茶,吹牛聊天,闲谈八卦,休息身心。
某间热闹的茶馆里,有人神秘兮兮的开始对同桌的人说话。
“……听说了么?宫里出大事了。”神秘兮兮的某人对着同桌喝茶的陌生人道。
一桌子人本来都在闲聊别事,闻言都瞪大眼睛转过头来。
“啊?宫里出事了?我等却不知,说来听听?”
皇家和宫中之事一向是百姓们最为喜欢的八卦之一,此刻自然是个个侧耳倾听。
“嘿,你们可真是孤陋寡闻,全城都传开了,偏你们不知。我舅哥的叔公的妹夫的三姨夫有确切的消息来源,说宫里出大事了。知道那个容妃娘娘么?便是当今太后的侄女儿,皇上身边的容贵妃……她犯事了。”那人咂嘴道。
“啊?犯了什么事?”一群人瞪眼伸脖子宛如逐臭之蝇。
“我可不说,万一你们跑去官府举报我,我可吃不消。这事儿可了不得,嘿,真是精彩,比江南大剧院的话本演的还离奇。”神头鬼脑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