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六天前析津府攻城战的现场。
在马青山虚者实之实者虚之的作战方略的指导之下,大周攻城兵马在傍晚时分突破了南城门,骑兵在付出巨大的伤亡之后冲入了城门中。杨俊的骑兵亲卫营指挥使何传宗率领数千骑兵拼死搏杀,成功的将韩德遂和两万多守城辽军吸引下城,分散了辽军城墙上的兵力。
马青山果断请求杨俊下达了全面攻城的命令,杨俊明白了马青山的意图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将手头的八万中军全线压上,在天黑之前一举突破了南城墙。
当源源不断的大周兵马冲上城墙,并且占据了七八处下城的阶梯通道,蜂拥往城中冲来的时候,就连韩德遂也意识到析津府即将不保了。城池被破,最大的可凭借的优势已然丧失。总兵力不及对方,肉搏能力不及对方的情形之下,析津府似乎已然无力回天了。
但是韩德遂从攻城战一开始便已经下定决心死战到底,因为他清楚的明白,一旦析津府被攻下,大辽江山便将风雨飘摇,时日无多了。作为耶律宗元的岳父,作为和耶律宗元在同一条船上的盟友,韩德遂当然明白,那也是自己韩氏一族数代人努力才获得的今日的地位和成就的终结。韩德遂当然不甘心,所以他必须死战到底,因为他毫无退路和回旋余地。
韩德遂不愧是大辽名将,在这种时候,他依旧能冷静指挥,有条不紊。得益于之前便考虑到的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状况,韩德遂早早的便在城中主要的大街上设立了数道工事。这些以沙包石块垒就的工事虽然和城墙不能相比,但是依旧可以作为巷战凭借的手段。长街上大量堆积的木料桌椅也被全部点燃,用来阻挡大周兵马的推进。
与此同时,韩德遂迅速的集结了剩下的近七万守城兵马,在每一处街道和巷口对大周兵马展开了阻击。巷战进行的极为惨烈,大周的十几万兵马和六七万辽军在每一处工事,每一条街巷展开了争夺和血战。每一处街口和巷陌之间都浸染了鲜血。
辽人的优势在于对于地形的熟悉和长弓的精准狙击,而大周兵马谋求的是以优势兵力突破街区层层推进围剿。一旦将辽军围堵在某处,进入真正的肉搏作战中,辽人便根本没有抵抗之力。但大周兵马虽然人数多出一倍,但他们连续攻城作战,已是疲惫之兵。加之辽人在城中遍造工事,极大的阻碍了大周兵马的推进。所以,巷战的进展极为缓慢。
终于,在午夜时分,大周兵马占领了大部分的城池,近四万辽军在韩德遂的指挥下退入析津府北城的皇宫之内,凭借皇宫的高墙进行最后的拼杀。
这本已经是无力回天的死局,皇宫的城墙虽然高大,但绝对抵挡不住大周兵马的进攻的。但为了减少伤亡,杨俊下令调集城外的攻城器械入城,想用攻城器械一举攻破皇宫,完成最后的围剿。
然而,就在此时,变故却陡然发生。留在南城
之外的大周三万后勤辎重兵马和万余伤兵突然遭受到了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无数辽国骑兵的袭击。所有大周兵马的主力都在城中浴血作战,且辽军守城主力已然全部尽在掌握,人数和分布皆已明朗,谁能料想到会有另外一只辽军兵马抵达。
仓促之间,城外大周兵马一边示警,一边阻止抵抗。然而对方袭击的兵马之多超出想象。黑压压的辽军骑兵遍布山野车城下空地,粗略估算,人数恐怕超过十五万之数。如此大批的兵马突然袭来,事前竟无半点征兆,这简直让人不可思议。而之前居然没有半点关于这只兵马的情报,这更是让人措手不及。
兵马数量完全碾压,加之城外的兵马本非大周主力,老弱病残居多。当攻入城中的杨俊白奇马青山等人接到禀报时,城外的局面已经是一边倒的局势了。数万大周老弱病残兵马在极短的时间里便被歼灭的七七八八。对方大部分兵马已然冲南城进入城中,直捣围攻皇宫的大周兵马的腹背。
双方的兵力逆转,大周城中兵马尚有十三四万,而辽军总兵力竟然猛增至二十万左右,实力对比陡然逆转。更麻烦的是阵型,增援的辽军和皇宫中坚守的韩德遂所率的辽军呈南北夹击之势,将大周兵马夹在了当中。
这种局面之下,白奇和马青山即刻向杨俊建议,立刻停止攻击,转而集中突围。但是,杨俊此时却犯了致命的经验主义的错误,他将当年和西夏主力正面交战一举击溃他们的情形当成了和眼前一样的局面,他认为自己依旧能够复制当初的那一战。如果能在此处将辽国大军正面击溃,则局面将完全落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否则在拿下析津府继续进兵北上的时候,还是要和辽军主力进行决战。与其如此,还不如在这里进行决战。
当然,杨俊也不是我完全没有权衡战力的对比,对方人数超过己方数万人,这是不争的事实。杨俊的决定不能不考虑实力对比的因素。但他在看到了对方增援的兵马的装备之后,发现对方增援的兵马并非辽国正规兵马,那些人身无盔甲,兵刃也都是七拼八凑的,战马也非精挑细选的,明显是临时拼凑的兵马。这是一只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杂牌军。杨俊认定他们的战斗力不会强。而且,杨俊认为,在城中逼仄的地形之下,对方以骑兵为主的兵马并不能发挥威力。而大周兵马以步兵为主,则可以游刃有余,迂回穿插,行动自如。
鉴于以上种种判断,杨俊不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