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慕青梁七等人虽然非常愤怒,但其实他们却没有太多的选择了。第一个条件显然是不能答应的,第二个条件虽然会招致莫大的麻烦以及不可预知的牺牲,但起码可以短暂立足,争取更多的时间。更何况,关于如何在这里立足的事情,龟山岛内部已经进行了多次讨论。光是寄人篱下靠人施舍恐非长久之计。现在连山寨地盘都是左宗道提供的,将来左宗道一旦翻脸,岂非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所以,在讨论之中,通过暴力手段夺取自己的地盘其实已经是一种共识。
眼下,既然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恐怕也只能铤而走险了。对于攻击其他的山寨,那可没什么心理负担。虽说天下绿林是一家,但那不过是说说而已,现在都快要饿死了,还如何能考虑什么道义上的事情。更何况,这座山里本就弱肉强食,强者生存,还能顾忌什么?
经过商量之后,高慕青等人毅然选择了去拼命。三天前,高慕青率龟山岛四百兄弟越过野鸡岭以北的山谷,突入占据老君岭为王的一帮土匪的地盘,浴血死战半日,以近六十人死伤的代价夺取了老君岭山寨。将老君岭山寨大寨主黑三生生擒获。
左宗道喜出望外,这老君岭山寨早就是他的心中大患,虽然他们只有一百多人手,但这老君岭却阻碍着自己的大寨通向北边靠东的另一处隘口的通道。那一条通道正是是连接汝阳县和嵩县的必经要道。朝廷的粮草物资从北而来,必经这条通道而过,正是左宗道垂涎欲滴的地盘。这黑三仗着依附于另一处实力强大的北山大寨的大寨主鲍猛,占着宝地不拉屎,还经常跑过界来打秋风,左宗道早已忍的牙痒痒,这下终于如愿以偿了。
虽然拿下了老君岭山寨,也得到了不少的粮草物资的补充,但高慕青却丝毫也没感到开心。死了数十名弟兄,这让高慕青无比的自责。眼前的艰难局面让人心情抑郁,也让她不能不时时的愧疚于当初自己的决定。一想到往事,她便不可遏制的想起林觉来。如果眼下林觉在此的话,他定会有很多的办法打破僵局吧。
明月早已落下了山头,昏暗的山顶风力开始变强,吹得高慕青长发飘飘,衣衫猎猎。猛然间,东方云海之中,一道光芒窜出云层,瞬间万道金光洒满层山峻岭,将高慕青大理石般精致的面容上渡上了一层灿烂的光辉。
高慕青微闭着双眸,缓缓站起身来。拢了拢鬓边秀发,转头朝着山谷之中看去。那里,数百名龟山岛山寨的兄弟已经整队而立,梁七等人正站在下边仰头朝着山顶上看来。
今天他们要去攻另一座小山寨,就在老君岭东侧的落雁谷。此次攻击并非左宗道的逼迫,而是高慕青和众兄弟商议好的主动行为。因为既然已经成为了伏牛山中的众矢之的,便再也没有了退路。高慕青明白,如果不能早点找到办法,龟山岛山寨这些人将会在一次次的被迫作战中消耗殆尽。要想保存自己,便必须要有所作为有所决定。
所以,今日的落雁谷之战,便是要夺取老君岭东北方向重要山道和谷地的控制权。攻下落雁谷之后,高慕青也不会将落雁谷交给左宗道,而是要全寨迁移至落雁谷,建立自己的山寨。以落雁谷易守难攻的地势,以及扼守东边的山道,又有大片的平整山谷的地形,那正是理想的安营扎寨的地盘。而这一切才有可能是龟山岛山寨新的开始。
当然,迈出这一步之后,会引发更多的连锁反应,甚至连左宗道也会翻脸。但高慕青已经顾不得这些。前边是荆棘丛生,后退却也饿狼环伺,与其如此,又有何惧?
高慕青长吁一口气,伸抓起靠在岩石旁的一柄佩剑,快步走下山坡。
……
连日来,杭州城中中秋花魁大赛余波未消。林觉的名气也已经响彻杭州乃至东南各地。借着江宁府扬州府以及其他州府中前来观看的百姓之口,当晚的盛况也得以传遍四方。虽然在这些人口中,对于林觉的褒贬各自不一,但是有一点确实无可争辩的事实,是无论如何诋毁也无法泯没的。那便是林觉以一己之力将群芳阁送上巅峰的事实。
而且,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或许并不太明白林觉的能力。但对那些前来观摩或者助拳的文坛才士各地名家们而言,他们是知道林觉当晚作出的两首词的份量的。《摸鱼儿》那首虽只有上阙,却已经让很多人难以望其项背。而第二首《水调歌头》的横空出世,彻底将他们骄傲的内心击的粉碎。那是他们穷其一生也无法写出的词作,那也是一首中秋词中几乎再难超越的词作。光是这两首词的问世,林觉便足以傲视大周词坛了。
这么个猛然冒出来,耀眼的让人刺目,嫉妒的让人发疯的少年的横空出世,怎不教文坛震动,人心难安。不少自诩为名士fēng_liú之人,原本踌躇满志,骄傲自矜,此次也抱着欲扬名于天下的愿望而来。在经过那晚的雷霆打击之后,他们选择了默默回到原地,躲在他们的书斋里再也不愿露头。因为他们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浅薄和无知。天上有天,人上有人,和真正的文坛高手来比,自己的诗作哪怕再辞藻华丽,对账工整,典故隐晦,寓意艰深,也不过是一些无病的呻吟。它们不该被挂在墙上,唱在口中,而是应该被塞在灶洞里化为灰烬。
还有不少人的心态不错,他们选择的是更为积极的应对方式,他们通过钻研林觉的词作来找到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