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不过上午11点。
管宛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街道,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停下脚步顿在原地,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
回父亲的病房吗?不,有妈妈在照顾,她很安心。
而且,她不能回去!
妈妈会一直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辜负他们的努力与期望?
她没办法回答,怕自己会哭,会心软,然后全家人又陷入巨额债务的深渊!
想到这里,管宛的眼睛不禁模糊了,整个世界就像是在一片混沌当中,她看不清来来往往的脸,看不清街道旁种了多少树,看不清脚下有多少级台阶,只是凭感觉往前走,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就像一只游荡的魂魄,飘到哪里,就是哪里。
走着走着,太阳的光线渐渐炽热。
她抬起头,便见四下僻静清幽,一所孤零零的两层老宅巍峨而坐。
西侧的墙上满是墨绿色的爬山虎,密密麻麻交叠在一起,像一件无比巨大的斗篷。
铁门后的院子里还躺着几个破落罐子,没有花,没有草,很是颓败。
仔细去听,有鸟儿隐隐约约的呜咽声,还有昆虫悉悉索索在忙碌爬行……
管宛觉得稀奇,没想到这个繁华都市还有这样的地方,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却闻所未闻。
许是青天白日的缘故,管宛并未多想便推开虚掩的铁门,她走进院子里,四处打量一眼,像多年不曾有人来过,地上的灰尘很厚,她每向前一步,就会留下一个明显的脚印。
这地方真安静,她暗暗地想。
当她逃无可逃之时,竟发现这样一个地方可供休整,管宛非常知足,也分外惊喜。
不过,宅子太过老旧,她没敢进去,倒不是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是担心多年没有维护的楼板不安全,会不小心塌掉。
所以,管宛在院中找到一个灰不溜秋的破罐子坐下,目光散散地望向满墙的爬上虎,心里的愁苦和怨怼竟神奇般慢慢消散。
对啊,时间就是这么有魔力。
这样一座大宅子,曾经必是然辉煌过的,可如今还不是危楼一座?
日子就是慢慢的熬,苦闷改变不了现状,就只会打垮她!
她可以伤心,可以哭,但不能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一旦嫁进秦家,她就再也不是蜜糖罐里的小孩,会有很多烦恼,很多委屈,一切都还早着呢,她不能脆弱,不能妥协,更不能畏惧!
在破院里休憩半日,那里安静得犹如世外之地,或许近来难得这样安静,就这么稍微小小逃避了一会儿,便让管宛的心境开阔明朗起来,不再郁郁寡欢,顾影自怜。
她清楚的认识到,在波折面前,想再多都没用,就如面前有一个深坑,后面豺狼虎豹步步紧逼,跳还是不跳?
不跳就会被咬死!
跳了,大不了也是一死!
那些所谓的瞻前顾后,担惊受怕,怨天尤人,都是在摧残她的勇气!她不需要那些!她只要考虑,怎么才能更好的活下去,这比什么都重要!
管宛睁开双眸抬头望了望天,太阳经一日照耀已略显疲软,于是,她掏出手机瞅了一眼,四点了。
虽然到了约定的时间,但管宛并不着急,毕竟按照赵昭的尿性,不迟到一小时都对不起他的懒散,手机到现在没响便是最好的佐证。
念此,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像是将自己带进来的烦恼全部一并拍去。
因为地处偏僻,管宛在院子附近绕了好久,才找到一条公路。
眼看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她只好招了一辆出租车,去约定的咖啡馆。
哪晓得刚坐上车,就听见司机好奇问她:“姑娘,你是来祭祖的吗?这不是年不是节的,你可真孝心!”
管宛觉着无聊,便跟司机聊了起来:“哪里,我是心情不好,出来走走!”
“啊?心情不好来这地方?”司机明显一惊,又道,“你是附近村里的?打车来的吗?”
管宛感觉司机的话略有蹊跷,没急着回答,转而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这里离市区六七十里路,啥也没有,坟倒是挺多,你没开车,肯定是打车来的!”司机没察觉出管宛有哪里不对劲,还以为对方是惊讶他怎么会那么聪明猜出来,不禁有点嘚瑟似的跟她卖弄。
六七十里?!
她不过走了一个多小时,怎么会走到市区外,而且还是六七十里远的地方?简单几句话,说得管宛脊背一阵发寒!
管宛捏紧掌心,尽量装作无所谓一般问道:“师傅,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不知道哦!这条路太旧了,连个名字都没有,导航也查不到,我刚才也是送个人到附近村子里才路过这儿,以前从没来过!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怕是一天也见不着几个人影吧?”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与她闲话,“话说回来,这附近不晓得是不是有什么神秘宗教村,我刚才送的那人特奇怪,阴阳怪气的,大夏天包得跟粽子一样,就露了两眼睛,要不是看在长途钱多的份上,我还真不会拉他!”
“……”
“你是不知道,最近可不太平,好多人借着打车的幌子把司机骗到偏远的地方,掏出刀子就要抢劫,凶得嘞!我拉他也是吓了一路,一直小心留意,还好人家确实没打什么注意。不过,以后这种生意还是少做,多少条命都不够吓哦!”
管宛听司机说得玄乎,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她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