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材高大,脊背笔挺的像一杆有去无回的标枪,他站在落地窗外的风雨之中,猩红色的披风在他的身后翻涌。
腰挂长剑,身着一身银亮的盔甲,脸若刀削,眼角眉梢尽是历经沙场的威严,不过在面对他只有十岁的可爱儿子的时候,他的目光却温柔如水,慈祥已经写满了他的所有眼神。
“等我回来。”
“爸爸要走了吗?”这个孩子并不像那个柔弱男孩那般,他真的,就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天真,好奇,多愁善感,他眼中的光芒在那个男人站在风雨之中的时候,就已然是完全的敛去了,浓重的阴霾在他红扑扑的小脸上肆虐翻腾,不曾停歇,仿若一个漆黑的深渊,势必要将他彻底的溺死在这片无知的海里。
“爸爸不要走好不好。”
男人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这无边风雨之中,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星星。
雨夜里的星星,朦胧梦幻,不符合常理,但又真实存在。
那是属于神明的星星。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从人类,变成了神!
尽管,只是一群自诩的神明。
看着远去的猩红色披风,男孩整个身子都安静的趴在落地窗上,他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因为父亲的突然离去而大声哭喊,他好像一下子就彻底长大了,开始变得坚强。
无论狂风暴雨如何,无论世界还有没有所谓的光明与黑暗,他都将纯粹。
善良与勇敢,是男孩仅剩下的财富了……
“轰隆隆——”
这场四月的雷雨仿佛永远不会停歇,无数雷蛇在阴沉的高天之上乱窜炸开,风声在呼啸,大雨滂沱。
枪声在一栋废弃的高楼里响起,男孩的气息沉重,身上几道恐怖狰狞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男孩已然是处在了绝对的下风,他身手矫健,却架不住枪械火力网的覆盖;他力量强大,却对于眼前的这一堆破铜烂铁毫无办法。
手中无往不利的软剑,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为了累赘。
男孩需要武器,可是没有人会给他武器,所以,他的武器,也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握着剑,咬紧牙,再次迈动双腿,纵身跃起,明明稚嫩的小脸上却是仿若神明般的漠然。
他其实并不勇敢,他也没有表面上看去的那么强大。
正因为如此,他才必须勇敢,必须强大,必须去和所谓的命运厮杀。
“生而为人,我不是怪物!”
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更加无法选择这个世界。
在这场从古到今的命运洪流之中,我们是否要放任自己在其中颠沛流离呢?
不!我拒绝!
霓虹之下,高大宏伟的城墙之外,这是一栋被废弃的科学实验楼,曾经这里是一切学术人员的朝圣中心,现如今却是连神明都恐之不及的不祥之地。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那个叫做格勒的男人——神明的缔造者!
“铛铛!”
无数火星在漆黑的夜幕里不断闪烁,嚣狂的雷光将北方的天照得透亮。
风声、雨声和剑鸣声在男孩周身不断炸响,这个不知道依靠什么为动力核心的破铜烂铁,实在是太过于厉害了,男孩的血肉之躯,根本就无法与其正面抗衡。
怎么办?
在全力交锋过数次之后,男孩开始四处乱窜了起来,身手敏捷,灵活的仿若一只骤然暴起的猫。
既然力量差距过大,那么,拆!
男孩利用一个熟练的后空翻躲过了破铜烂铁的攻击之后,稳稳的落在了地上,然后整个身子半俯,左手和左腿都按在地面,就像一支随时都会迸射出去的利箭。
明亮的光芒在男孩漆黑的眸子里闪烁,战斗画面在他的脑海之中直接就被模拟了出来。仅仅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他就将接下来的战斗进行了三次,终于被他找到了成功脱离险境的方法。
“嘣!”
男孩毫无犹豫的动了,瘦小的身子在刀枪箭雨之中穿梭,手中仍旧是明晃晃的剑光,勇敢且无畏!
然而这堆破铜烂铁的行为模式,却是出乎了男孩的预料,陡然一变,一根长长的机械臂竟然从它的后背上猛然伸出,准确无误的击中了男孩的整个腹部!
男孩瞪大了眼睛,疼痛感虽然不是多么剧烈,可是胃内却已经翻江倒海,不过这都不算是什么最糟糕的情况。
真正让男孩有些不知所措的是,守夜人的发病期到了!
见鬼!
在空中像个炮弹般倒飞出去的小小身子在剧烈的痉挛与颤抖,浓重的撕裂感在男孩的脑子里嚣狂的肆虐着,鲜血像不要钱似的,从男孩的鼻子里喷涌而出。
眼中的场景瞬间被蒙上了一层阴影,黑暗即将来临,世界,在这一刻,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吃饱喝足的女婴早就在老人的怀抱里睡成了一朵卡萨布兰卡的形状,壁炉里的木头在温柔的燃烧着,让人安心的声音劈啪作响。
外面的狂风大雨,好像与此刻这幅温馨的场景毫无干系,就算是那道狰狞的巨大疤痕也变得柔软了起来。
老人看着熟睡中的女婴,佝偻的身影变得更加卑微了……
水流的声音在男孩的耳畔回响,一个又一个气泡“咕噜噜”的在他周围升腾。他此刻仿佛置身于一条汹涌奔腾的河流之中,冰冷刺骨的河水毫不留情的冲刷着他的身体,锋利的简直像极了无数的刀子。
强烈的撕裂感仍旧在男孩的脑子里疯狂撕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