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一个想法,”警长道,“我相信你们也想到了这一点,那柳如烟正是当年那车祸肇事者转世。”朱获真不置可否,高远声却道:“那么您认为那肇事者也已经死亡?”警长道:“这种情形很常见,虽然当年那场车祸我并不了解,这应该是哪一个派出所出的警,据目击者说,那位骑摩托车的人,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男人,当然我们可以调查出这位肇事者的性别,车祸发生同时他也摔倒了,他随即骑车逃逸,看起来这人并不象受了伤的模样,但很可能他在那场剧烈的撞击下也受了内伤,比如说内出血或是甚么内脏器官受损,在惊慌中他很可能没有痛感或是受伤的知觉,可是这种情形很危险,很多人就因此死亡,因为等到他感到不适的时候已经过了抢救的最佳时间。”
“这很有可能,不过我们不能只靠想象来判断一件事,”高远声道,“我会去医院寻找那只鬼魂,我希望您将那块神奇的鲲鱼喉骨借给我,因为我不光想看看它,还想探寻它的心思。”
“您会发现它的心思很单调,”警长道,“只是一句重复的话,‘还我孩子的命来’”
“是的,我相信您,但我还是要去亲身体验一下。”
朱获真掏出那块骨头,“我建议您不要进入那间病房,您只需在房外就能听到鬼的声音,而且,您所去的地方是一所医院,我告诫您,那地方很可能聚集着很多的鬼魂,在它们坠入轮回之前,您会同时听到它们的声音。”警长舔了舔嘴唇,这种情形实在怪异,高远声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看了看这两个同伴,“你们不想跟我一起去么?”警长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再次体验那种情形,朱获真也摇了摇头,他道:“我如何陪着您去会适得其反,因为我的出现会让鬼魂感到恐惧。”这道士一生以捉鬼驱邪为业,他说得不错,这就象有些人会莫明地害怕某一个人,他们会奇异地感受到那种未知的伤害,鬼魂也是如此,或许它们对于这一点更加敏感。
两个人目送高远声离去,医院离此并不算远,他们看见高远声走得很慢,似乎在沉思着甚么。
“我们现在去哪儿?”朱道士道:“也许再找个地方喝一杯?”警长立即摇头,在凉爽的夜风下,那种惬意的醉感已经慢慢离去,他只感头昏脑胀,而且这道士一身的装束令人注目,警长可不想和他坐在一个公众地方喝酒聊天,且不说那聊天的话题肯定是那样的惊世骇俗,单是这两个人坐在一起也会引起群众围观,“我已经醉了,”警长老老实实地道,“这会子我只想回家躺着。”朱获真遗憾地摇了摇头,他道:“那么我们也就此分手了,明天我想高远声会告诉我们他所探知的一切。”
“您觉得他能解决这件事么?”警长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信任他,他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人。”朱获真道。
信任他?被一个道士信任是甚么样的感觉?警长莫明其妙地笑了一声,“最聪明的人,我觉得他这几天有些魂不守舍,他想救助那位已成了‘植物人’的女子,但他竟然没有问她的丈夫的情况。”朱获真淡淡地道:“他没有打听那位丈夫的情况,是因为他觉得这并不重要。”警长扬了扬眉,但他没有反驳朱获真的话,他也觉得这并不重要。
高远声走到医院的院子里,夜幕下仍有几个患者在乘凉,他佯装散步,走到一个偏僻角落,他靠在树上,从这里可以看到谭婉若的病房,病房里亮着灯,透过敞开的窗子,可以看到谭婉若仍然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她的身边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护士,她靠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只手机正玩得起劲,病床头上放着两台医疗设备,隐隐可看到几线曲线在设备的屏幕上游走,看来院长已经遵照高远声的嘱咐对病人的身体变化进行了关注。
时间过去了很久,医院的院子里已是空无一人,很多病房的灯光已经熄灭,高远声摸出那块鲲鱼骨头,他挂在了颈上,几乎同时,一个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呜呜,世上真有这么狠心的人……”这声音充满哀怨,高远声不由得惊跳了起来,他举头四顾,除了夜风拂树,四下并无半个人影,但那声音仍在耳边回响,高远声犹豫了一下,他掏出了那块铜钱,慢慢罩上眼睛,一瞬时他屏住了呼吸,一个女人蹲在不远处的树下,她似乎在哭泣,明亮的夜色下她的头发和衣服似乎完全湿透,这无疑是一只鬼,而那声音也正是从她低垂的头下传来。
看来使用这骨头很是麻烦,它会捕捉到附近所有鬼魂的思想,那女鬼蹲着一动不动,看似没有离开的意思,这可怎么办?虽然高远声知道只需取下颈上的骨头和移开眼前的铜钱就可让这鬼消于无形,可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找到谭婉若强烈的复仇心,他只得将耳边的声音置之不理,慢慢转头,透过铜钱看向病房里,病房里一如之前,那护士仍在兴趣颖然地玩着手机。
蹲在树下的女鬼的声音不断传来,高远声理解了警长所说的“单调”的意思,那只是一句不断重复的话,连那哭声也是毫无二致,而病房里的情形一成不变,看来要想找到那只脱离了身体的鬼魂并不容易,它此时也许仍徘徊在柳如烟的身边,虽然它已无法靠近,但它很可能会守在一侧寻找时机。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夜已经深了,若被谁发现自己站在这里窥视一个女性病人的病房,此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