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毫不退缩,高昂着头,在周围一众官员与将领们大半是嫉妒,小半是期待的目光注视之下,大声说道:“陛下,现在是关键时刻,一步错,步步错,后悔莫及,刚才微臣已经说了,大多数的将士,不愿意出征辽东,现在我们被困雁门,需要的是上下一心,如果将士们打胜了此仗,还是要出征辽东的话,那他们又怎么可能鼓舞起斗志,拼死一战呢?”
“微臣虽然不是将军,但也知道,人心才是最坚固的城墙,只有在这个时候万众一心,团结一致,才能守住雁门,创造奇迹!所以,当务之急,陛下必须草诏,罢辽东之役,如此一来,一定会三军欢呼,士气高涨!”
杨广勾了勾嘴角,他刚才怒火中烧,一时失去了理智,这会儿拿起面前一个小碗中的冰块开始咀嚼,同时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想了想后,他抬起头,神色恢复了平静:“这一点暂时再说,萧御史,你且说下去,如果按你的说法,激发了军心和斗志之后,又当如何?”
萧瑀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死守雁门,同时马上派出哨骑,杀出重围,传檄天下各路兵马前来勤王。”
宇文述哈哈一笑:“本帅以为萧御史有什么好办法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你也是书生之言,不通军事,这雁门郡面向北方,本是要塞坚城,但是当初建雁门郡的时候,就是为了利用山河之险,阻敌于山外,所以北边的山道关隘是重中之重,而南边的城关,则是一马平川,城墙高不过一丈五尺,上次杨谅造反之后,又是年久失修,根本不是那种难攻不落的坚城!”
“现在突厥人已经从其他方向破关而入,绕到了南边的城关,他们如果想要攻城,光凭这城中的三万将士,很难抵挡,就算是守得下来,城中粮草不过二旬左右,又怎么可能撑上这么长时间?”
“且不说哨骑能不能冲出雁门,去各地传檄召兵,就算冲了出去后,各地从征发到出征,还不得拖上好几天时间?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在二十天内,赶到雁门的,你说本帅是拿陛下的性命在冒险,你这打法才叫置陛下于险境吧!”
萧瑀沉着地摇了摇头:“有陛下在,就有希望,城中的粮草够二十天,是平时的消耗,战时可以优先供应守城军士和征发上城防守的百姓。再说了,现在不是有三万多匹军马入城吗?如果杀马为食,起码可以撑上两三个月吧!”
宇文述的脸色大变,厉声道:“什么,你要杀军马?不行,绝对不行,这是我们骁果军的命根子,你杀了马,那我们的骁果骑兵怎么作战?万一陛下要突围,到时候没有骑兵保护,怎么冲得出去?”
萧瑀冷冷地说道:“又不是说一下子把三万匹马给吃光,慢慢来嘛,先吃粮,粮食不够了再慢慢地杀马,一天杀个几百匹,足够全城军民所食。如果宇文元帅有把握出城野战打败突厥人,那可以现在就出击,如果你没有这个把握,骁果军士们要上城防守,那要马又有何用?”
“现在的困难是暂时的,一旦我们打退突厥,到时候还怕没个几万匹军马吗?宇文将军,你为帅多年,怎么连这个基本的道理,都不明白呢?”
宇文述的老脸通红,鼻孔喷着热气,其实他本来的想法是借着保护杨广突围,能突出去最好,实在不行,扔下杨广自己杀出一条血路,至少不要把命送在这雁门郡,有那个天下无敌的孙子宇文成都在,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就算杨广落入敌手,自己也正好可以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份掌权,甚至借此篡位,或者是成为曹操,高欢那样的大权臣,也未尝可知呢。
但是给萧瑀这一通抢白,自己落尽下风,因为在这个时候突围是绝对的冒险,守城才是最稳妥的选择,他之前不提杀马为食绝对不是因为没想到,而是想借此吓得杨广选择突围,可是这个道理居然述这时候,开始盘算起如何才能重新取得杨广的信任了。
杨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听了萧瑀的话后,他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他看着一边的其他大臣与将军们,说道:“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苏威第一个附和道:“老臣附议萧御史所言,请陛下先下诏,罢辽东之役,然后以重赏授爵刺激将士的好战之心,如此一来,三军用命,定可守住!”
樊子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这回也是报病前来,几乎已经不能骑马了,一直是留在雁门,没想到就是这样也没有躲过,他强撑着身体,在几个卫士的搀扶下,说道:“陛,陛下,这个,这个时候万万不可,不可突围,您,您是全城将士,百姓,姓的主心骨,要是您一走,城必陷落,到时候您,您想回,想回,都不容易了。”
虞世基刚才撞了柱子后,也没有马上离开,一直在殿外听着,这时候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也不顾自己头上的大包,一直磕起头来:“陛,陛下,您,您先万不可以,不可以离开雁门啊,萧御史说的是肺腑之言,金玉良言,请您采纳!”
杨广的眼皮一跳再跳,他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中光芒闪闪,在反复地思考着,终于,他一跺脚,厉声道:“传旨,罢辽东之役,死守雁门郡城,移檄天下各路兵马勤王,所有城中文官武将,士兵百姓,全部按守城序列重新编排,城防交由宇文述大将军来负责,骁果军的战马,集中管理,必要时杀马分粮,准备一下,午时之后,朕要亲临城头,向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