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整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咬牙切齿地说道:“给这王八蛋上次的表现骗了,只怕大帅也给这家伙骗了,也许他是看到李密火并了翟让,势力大了,就想改换门庭,现在考虑这些没有用,敌军已经占了上风,我们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好在我们的任务是为费将军拖延时间,这也打了一个多时辰,他应该把仓城给烧了吧。”
来整刚才一直浴血奋战,甚至没来得及去看看仓城方向,说到这里,他扭过了头,看向了回洛仓城,却是脸色大变,因为他看到仓城里的火光虽然有星星点点,但显然没有形成那种燎原的大火,反倒是城外的大火堆里的火势,要比城内旺盛许多,更让他吃惊的是,费青奴的几百骑,这会儿正集中在城门那里,对着已经燃烧起来的城门开始疯狂地战嚎起来,一边不停地击打着骑盾与马甲,这架式显然是准备要强攻城门了。
来整身经百战,这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出了什么事,他重重地一拍马鞍,恨声道:“该死,叫他不要强攻,还是不听,这下要出事了!”
那个名叫来喜旺的亲卫骑士睁大了眼睛,奇道:“将军,费将军不是已经点燃城门了吗,又怎么会出事?”
来整咬了咬牙,沉声道:“费将军这么久的驰射都没有引燃仓城,显然里面是早有防备,现在这城头静悄悄地没一点动静,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城中有厉害的埋伏,就等着费将军主动进攻呢,今天我们完全中计了,只怕要一败涂地,现在万万不能再打,必须要突围,喜旺,你在这里全力抵挡敌军的下一波攻击,一定要用强弓射住阵脚,千万不能反冲击,且战且退,到仓城下与我们会合!”
来喜旺的脸色有些发白:“这,将军,我们今天真的要输了吗?”他跟随来护儿征战多年,跟着来整也有些年头了,却从没有见过这个一向镇定如水的少年将军如此失态过。
来整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情急,负面情绪恐怕已经影响到了将士们,如果连来喜旺都失了分寸,其他的军士只怕会更害怕,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其实事情未必有这么严重,仓城里的敌军不敢出击,说明他们也没有野战的把握,今天我们在这里一战,也杀了敌军千余骑,现在城外的敌军骑兵并没有胜过我们的把握,只要费将军的部队过来,两股合流,我们可以先行击破这股敌军骑兵,再作良图。”
来喜旺松了口气:“将军这么说,那我等就放心了,你快去招呼费将军吧,这里有我在,就是只剩下一兵一卒,也会给您挡住敌军的。”
来整点了点头,拍了拍来喜旺的肩膀,他的眼中有些湿润,却尽量装得神色自若地样子,说道:“好兄弟,我去去就回。”
来整说着,拨转马头,直冲着仓城城门的方向而去,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一走,只怕这里大多数人就再也见不到了,不过作为一个统帅,他即使心如刀绞,也必须作出这样的选择,没有这些人的死战到底,又如何能给自己和费青奴争取脱身的机会呢?“单雄信,我会回来报仇的!”他的心里默念着。
瓦岗军的骑阵,三千余骑已经完成了布阵,在他们的面前,六七百隋军铁骑,也已经结成了骑阵,强弓硬弩皆已上弦,闪着寒光的箭头直指着一里之外的瓦岗铁骑,罗士信拉起了血迹斑斑的面当,露出那张满是横肉的脸,舔了舔唇边的血迹,这股子腥气对于这位悍将来说,如百年佳酿,让其沉醉,他哈哈一笑:“单将军,你看,来整逃了,却让手下在这里送死呢。”
单雄信默默地看着来整带着百余骑,直奔仓城方向,说道:“他应该是要过去和费青奴会合,魏公果然在仓城中有布置,贼人这次,可以说是彻底失败了,罗将军,你可知道仓城中是谁人在把守,如此厉害?”
罗士信摆了摆手:“老单,我跟你一样,也只是领命在此埋伏,若不是你我同时出击,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也在这里埋伏呢,这才是魏公的用兵风格,不该我们问的,千万别问,现在我军已经击败了敌军骑兵,挫其锐气,而他们攻城也已经失败,我们要做的,就是全歼这股敌军,尤其是费青奴和来整,都是王老邪的悍将,只要杀了他们,可比消灭这三千铁骑更重要啊。”
单雄信的心中暗暗叫苦,他没有料到,这回王世充竟然是派了他们二人前来,若是折在这里,那损失可就太大了点,今天自己全力一战,杀伤敌军甚多,甚至来整都给自己射了一箭,应该足够打消李密的怀疑了,接下来,起码要想办法保全费青奴和来整二将,不至于让王世充一战输掉太多。
想到这里,单雄信打定了主意,摇了摇头,说道:“不,大罗,咱们这一战损失也很大,只这一个时辰,就折了一千多兄弟,这可是咱们自己最精锐的本部人马啊,我们接到的任务是伏击敌军,不让其能攻下仓城,现在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何必要拼死拼活呢?”
罗士信睁大了眼睛:“老单,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放跑敌军吗?”
单雄信眼珠子一转,摇了摇头,说道:“所谓穷寇勿追,现在敌军还有气力,我们若是逼得太紧了,他们必定死战,到时候就算我们能消灭他们,自己的人也差不多要损失光了,这可是你我的嫡系家底啊,这损失可是没法弥补的,又不是那些山贼土匪,死多少补多少。”
罗士信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