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的身边,站着一个长随打扮的青年,眉青目秀,双目有神。正是当年有过一面之缘的柴孝和,而另一边则是一个高大健壮的武夫,这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浓眉如墨,修长如刀,脸颊瘦削,颧骨则略有些鼓起,隆鼻阔口,两个鬓角处开始蓄起连鬓的胡子。
但他最突出的还是那双不时放出闪电般的眼光的眸子,由于穿着黑色劲装。身上的肌肉纤毫毕现,双臂的肌肉块子格外明显。一看就是长于箭术,膂力惊人。
王世充的眼睛在这名壮士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他现在明白过来,那茶馆里众人说的三个上卢家的人,一定是李密,柴孝和还有这个年轻的武士了,跟自己这一行的配置还真的是一模一样。
李密微微一笑:“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这位乃是名满天下的兵部驾部司員外郎,上仪同王世充,而这位是范阳卢家的当主,卢楚卢文静,而这一位则是范阳有名的才子祖君彦,号凤山先生的就是。”
王世充早就猜到了另一人就是祖君彦,只是他有些奇怪为何李密拜访卢家时祖君彦也会一起来,难道是李密拉上了祖君彦来见卢楚的吗?
但王世充此时不及细想,脸上挂着笑容,向着卢楚和祖君彦二人分别行礼:“不才大兴王世充,见过二位。”
卢楚微微一笑,对着王世充回礼道:“王,王,王兄客,客气,卢,卢,卢某招待不,不周,罪过,罪,罪过!”他转回头对着看门的那个仆役板起了脸,“平,平时怎么,教,教你们,你们的?远,远来的贵,贵客要,要先请,请到偏,偏厅奉,奉茶,真,真是不,不懂规矩,矩。”
王世充一听这卢楚说话,就知道为什么这位仁兄到现在都做不到官了,估计当年没少因为这个口吃给燕荣羞辱过,他微微一笑:“卢兄太客气了,您府上有贵客,我们在这里等着小哥的通报也是应该。”
另一边的祖君彦冷冷地说道:“王兄远道而来,却用个假名来见卢兄,这样不太好吧。”
王世充笑了笑:“其实也算不得假名,王某祖上姓支,先祖母改嫁王氏后,先父才随姓的王,而行满乃是在下的字,这个名字也不算假名,更谈不上对卢兄的不敬,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李密的眼光一直在魏征的身上打量着,他这时开了口:“王員外,您的这位随从可是面生得很好,好象以前在大兴的时候,我没有见过,看起来气度不凡,是您新招的才俊吗?”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对着那宽肩壮士说道:“蒲山公的身边,也多了位王某以前没见识过的壮士,以前只见蒲山公跟越国公世子形影不离,可从没见过您还有这样勇武的护卫,不知是否方便介绍一下呢?”
李密哈哈一笑,指着那宽肩壮士,说道:“伯当,还不来见过王員外?”
那宽肩壮士昂首上前,对着王世充一抱拳,郎声道:“在下姓王,名伯当,京兆人氏,我家世代为蒲山公部曲,而在下的课业,也是蒲山公自幼所授。”
李密笑了笑:“伯当跟我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了,从小一起读书习字,长大后我四处游学,也多得伯当的照顾与保护,现在伯当在东宫担任宿卫,以后还要多靠王員外提点一二啊。”
王世充一下子想了起来,东宫的宿卫里,听段达说过有个名叫王伯当的勇士,号称神箭手,可以百步外两枝箭同时穿扬,实在是神乎其技,即使在武风强烈,射箭高手如云的大兴城中,也是以此道而闻名,想不到居然是李密家的部曲,更跟他是亦友亦徒,看来李密的实力,远远不是看起来的那个破落贵族这么简单。
但王世充的脸上却仍然摆着平静的笑容,指着身边的魏征说道:“这位姓魏,名征,字玄成,乃是我这一路上新访到的益友,谈得投缘,一路相伴而行。”
李密的脸色微微一变。失声道:“可是巨鹿魏玄成?”
魏征正色拱手行礼道:“正是不才在下。”
李密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的光芒:“本来还想抽空南下的时候拜访一下先生的。看来被王兄抢了先啊。”
王世充笑了笑:“彼此彼此。大家都是有得有失。看蒲山公这架式,跟卢兄和祖兄都谈得不错吧。”
李密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卢兄和祖兄都是大才,当今正是用人之际,李密虽不才,但也愿意向越国公,向皇上举荐二位,刚才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二位会随我一起上路。结伴去大兴。王兄还要继续在这一带游历访友吗?哦,对了,我记得你现在有公职在身,这次怎么这么得空,能到河北来转一圈呢?”…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前一阵马不停蹄地到处跑,也没空照顾自已的生意,现在天下太平,兵部的事不太多,我就告了半年的假,出来走走看看。顺便看看这河北一带有什么生意可以做,蒲山公是知道我的嘛。自己也有些产业的。对了,蒲山公现在不在东宫当千牛备身吗?也请假了?”
李密叹了口气:“我早已经不在东宫里当差了,当年废太子杨勇被囚之后,东宫卫士基本上换了都有两拨人了,反正我这也是个闲差,干脆就先回了家,只要每年例行清点的时候报个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