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頍说到这里,回头对着福全叔等人叫道:“大家还不快捡来柴火?”
王颁突然上前几步,一把抢过王頍手中的火把,沉声道:“九弟,你这是做什么?我们王家跟陈霸先有杀父之仇,可人家华强老弟却跟陈霸先没仇,今天的事情本来我就不想多牵连别人,你却要拉人下水,想做什么?”
王頍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一看到二哥那愤怒的眼神,只能悻悻退下。
王华强心中松了一口气,幸亏王颁还算仗义,帮自己解了围,不然王頍这个毒计真的让自己下不来台,点了火就成了带头挖坟的了,要是杨坚真的震怒,追究此事,那自己就算没那杀俘虏的事,也有灭门之祸。
于是王华强笑了笑:“景彦,没事的,我刚才也说过了嘛,报仇的话少不了我一个。”
王颁摇了摇头,说道:“今天你肯来我已经很感激了,听为兄的,现在你和骁果兄弟们回去吧,明天一早,我会自缚向韩将军,向晋王殿下请罪的。”
正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回奔走,在河边堆成了一个小柴堆,并把陈霸先的尸骨放到了柴堆上,王颁直接转身,举起手中的那支火把,点燃了柴堆,顿时火光冲天,王颁扔掉火把,跪倒在柴堆前,放声大哭。
受此情绪感染,其他人也都围着柴堆,一边流泪,一边大笑,手舞足蹈,状若疯颠,还有些人把刚才陈霸先被劈得散在地上的几根腿骨胸骨残片捡起,又狠狠地折成几段,丢进那火堆里。
王华强摇了摇头,他知道接下来还会有更重口味的吃骨灰行动,想起来就要吐,强忍着胃部严重的痉挛,他转身回到小树林,叫上正在数钱的那些骁果骑士,打马回建康。
上马之后,王华强最后看了河边一眼,只见王颁等人正在把已经烧完的骨灰向着河里倾倒,而不少人直接趴到河边,一边哭一边喝起河水,王华强默然无语,突然想到,哪天自己向王世积复仇之后,会不会也这么疯狂呢?
王华强回到宫城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了,整个建康城还是跟晚上一样,家家关门闭户,连狗都不敢乱吠,现出一阵死一般的寂静,等王华强到了宫城前,才发现这里的守卫增加了许多,守门的也变成了段达本人。
王华强跳下马,对着迎上来的段达笑了笑:“幸不辱使命。段兄,出什么事了,怎么你也出来守门了?”
段达微微一笑:“刚才你走之后,城外大营里的宇文述将军派人来报,说是施文庆化妆潜逃,被他捉住,询问韩将军怎么办。于是韩将军下令从城外调三千士卒进城守卫,顺便去捉拿沈客卿,还有他们的党羽,陈朝太市令阳慧朗,刑法监徐析,尚书都令史暨慧景三人。现在人已经抓来,都关在囚车里呢。”
王华强微微一愣,正在思考韩擒虎此举意欲何为,段达看他凝眸深思,哈哈笑道:“王参军不必多猜了,这五人现在都已经被抓到这里,而他们的家则被查封,他们都是南陈的歼党小人,平时就是卖官售爵,民愤极大,南陈之亡,可以说一大半就是亡在这几个歼臣手中。
韩将军说了,明天等晋王一到,就由他下令,将这五人在建康的闹市口斩首,以平建康民愤,至于他们的家产,则抄没充公,这些人党羽众多,听说在捉拿他们的时候,还有些死士拼命反抗,企图掩护这几个歼臣逃跑,所以韩将军决定把他们直接押来宫城,这里防守严密,不怕有歼党作乱。”
王华强点了点头,杀歼臣倿臣是安抚亡国人心的最好办法,身为亡国子民,情绪中最多的一是恐惧,二是痛悔,恐惧这点自不必说,今天建康城家家关门闭户就是最好的证明。
至于痛悔,很少有人会把亡国的责任想到自己头上,更多地是会推到这些成天让皇帝吃喝玩乐的近臣小人身上,杀掉这些人,就会让南陈的子民长出一口恶气,也可以警示一些抱着同样心思的人,不要企图去祸乱当朝。
王华强跳下马,走进了宫城,只见这里现在已经有两千多守军,到处是巡逻的军士,远远地,王华强只看到韩擒虎一个人站在正殿前的台阶上,若有所思。
王华强走上前去,向着韩擒虎拱手行礼,朗声道:“韩将军,末将回来了。”
韩擒虎抬起头,也不答话,直接走向了第一次谈话的那个僻静之处,王华强也心领神会,紧跟过去。
韩擒虎站定,转过身来,笑了起来,那表情中带了一丝得意,说道:“怎么样,王华强,我说的没有错吧。”
王华强点了点头:“韩将军料事如神,王颁兄弟果然以陵墓中的陪葬为诱饵,引来大批陈军溃兵帮着一起挖坟,最后把陈霸先的尸体给挖了出来,挫骨扬灰,还倒进小河里和着水一起喝下肚。”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韩擒虎,听到如此暴行后也脸色一变:“这家伙这么狠?看不出来啊,想不到王颁表面上文弱书生一个,心肠却是如此狠毒。”
王华强摇了摇头:“王颁没这么狠,真正狠的是他的那个弟弟王頍。”于是王华强把当时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韩擒虎听完后,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王頍这人,很有才,心又这么黑,以后一定会是个祸根的,王华强,你以后离此人远一点,以免惹祸上身,无论当他的朋友还是当他的敌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王华强笑了笑:“这人对我莫名地仇恨,这次还想害我,要不是看在景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