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这番话说得极有威势,又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配合着他现在横刀立马的气场,别有一番大将的威严,让那些将校军佐们连声称是。
宇文述很满意这些人现在给自己镇住的样子,转向了王世充,正色道:“王监军,依你看来,那伏连可汗真的逃掉了?”
王世充叹了口气:“城下多日来积累了大量的我军将士的尸体,没来得及拖回来,想必吐谷浑人也趁机搜集了不少我军将士的甲胄,两军混战的时候,我军不停地有传令兵来回大营,汇报战况,传递军令,所以说那伏连可汗借机逃走,是极有可能的!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我想不出什么别的吐谷浑军出战的理由了。”
宇文述的眉头深锁:“这么说来,伏连可汗真的跑掉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这个很难说,不过我有一计,可以判断真伪。”
宇文述连忙问道:“王将军有何妙计,但说无妨!”
王世充环视了一下四周跟宇文述同样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将佐们,面露难色,宇文述心领神会,沉声下令道:“大家都先各回自己的营地,勒兵防守,严查每一个军士,千万不能让吐谷浑的奸细混进来,如果抓到了奸细,全部给我押到中军帅帐这里,本帅要亲自审问!”
这些将校们如逢大赦,连忙行礼纷纷离开,刚才还人满为患的草原上,一下子只剩下了宇文述祖孙二人,还有王世充这三个人了。
王世充看着壮如山岳。手持一柄看起来如同三叉戟一样,重达一百三四十斤的凤翅锍金挡,骑着当年杨坚骑过的朱龙宝马的宇文成都,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宇文少将军看起来丝毫不逊色于曾经的天下第一猛将杨玄感啊。”
宇文成都鼻孔朝天,傲然道:“成都平生所愿就是和杨将军能一较高下,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宇文述的脸色一沉:“臭小子,在王将军面前还这般无礼。还不快给我退下!”
宇文成都一脸地不忿,不高兴地打马转过,向北方奔出几十步,远远地摆开了警戒的架式。宇文述叹了口气:“这小子仗着有几分蛮力,如此狂妄自大,我真的担心有朝一日会惹出什么事端出来!”
王世充哈哈一笑:“如此虎将,是上天赐给宇文将军的礼物,我听说上回在榆林郡外。少将军一人击毙上百名骁果军士,甚至跟张须陀将军力拼十几个回合,还能跑掉,当时还有些不敢相信,今天亲眼见识了少将军的武艺,才真正相信!”
宇文述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显然来自王世充的吹捧让他很受用。骨子里,他是很喜欢这个如霸王再世般的孙子的,宇文家族历代出猛将,但是象宇文成都这样的盖世猛将,还是几百年来的头一个,也正是因此,从宇文述到宇文化及,都对他宠爱有加,除了对他练武之事严厉督促外,其他方面对其都很放纵。也养成了他这副天之骄子。视天下英雄于无物的性格。
宇文述笑道:“那是须陀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没对他下死手罢了,再加上他有朱龙,跑得快。这才溜掉,不过这小子以前一向目空一切。上次跟须陀交过手之后,倒是清醒了许多,也说天下之大,英雄辈出,不是他可以随便纵横的。”
宇文述夸完孙子之后,摆了摆手:“好了,不要为这小子浪费时间了,王将军,你说你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试出伏连可汗是否仍然在这城中呢?”
王世充看了一眼远处的宇文成都,微微一笑:“这个嘛,需要一个勇士入城,逼令吐谷浑投降,顺便交出今天杀害张定和大将军的凶手乞伏达。”
宇文述倒吸一口冷气:“王将军,你这是疯了吗?这和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吐谷浑人今天和我们结了这样的血仇,又怎么会听我们的话呢?只怕非但要不来人,反而会牺牲掉我们的使者!”
王世充笑着摇了摇头:“宇文将军,如果那伏连可汗突出去了,就说明他已经失去了继续守下去的信心,城中剩下的人也不会为他送死守到最后的,很可能是他临走时下过命令,要继任的人在适当时候体面地投降我们大隋。”
宇文述睁大了眼睛:“此话当真?既然有投降的意思,为什么今天还要这样殊死血战,甚至击杀我军大将呢?”
王世充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殊死战斗,牺牲掉城中最后一点可战之兵,这才能给伏连可汗本人创造出逃命的机会,刚才的柳将军有句话说得不错,城中确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想必比我们还难以坚持下去,陛下这回是铁了心要灭掉他们,这点他们也应该很清楚,所以不会再无意义地死守,而伏连可汗本人不想开这个投降的先河,所以自己跑掉,让手下给自己的部众找一条活路。至于张将军之死,应该只是个意外罢了,恐怕吐谷浑人自己也不知道此战能打死我们一个大将军呢。”
宇文述哈哈一笑:“听王老弟一番分析,老夫茅塞顿开啊,这么说来,只要伏连可汗不在城中,这伏俟城必降了?”
王世充正色道:“不错,就是如此,现在我军占了绝对优势,只需要派一个坚定自信的勇士入城,给吐谷浑人开出最后的条件,要他们交出乞伏达,以换取可以和平地接受他们的投降,不杀一人,无论伏连可汗在不在城中,想必都不会拒绝这个条件的。”
宇文述双目炯炯:“这样的勇士不好找啊,这时候要孤身入敌军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