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惊讶道:“您亲自出面?只是对付几个外乡人而已,不用这么大场面吧?”
“你懂什么!”陈东升皱眉道:“别忘了,这些外乡人可是通过省里下来做慈善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也是有点背景的!汪成昨天就说了,和他们一起下来的,还有省民政厅的人。如果我不出面,就靠你们几个能压得住场子么?”
虽然陈虎很想说自己能压得住场,保管让那些外乡人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不过既然陈东升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敢再坚持要独自处理此事,只能装着心悦诚服地点头道:“听您说了才知道,这事我们还真的压不住场子,只能由您亲自出面才成!”
“这还差不多。”陈东升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沉吟着道:“这个基金会居然能走通省里的路子,到咱们的武潭来做慈善,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背景呢。”
陈虎不以为意地道:“管他们有什么背景呢,再深的背景也没您深啊,是不是?”
陈虎所说的陈东升的背景,当然就是指他和陈老的关系。其实在整个武潭县甚至是河下省,都有不少人把这件事当成一个传奇来看,信以为真的人也真不少,陈东升也因此成了没人敢惹的角色。
听陈虎这么说,陈东升下意识地看了眼挂在屋里的,陈老跟自己握手的合影,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上世界八十年代,陈老曾经回过一次家乡。那时候的陈东升才三十出头,在小沟村里算是个头脑比较活络的农民。他抓住陈老回家乡的机会,主动想办法接近当时还是省-委-书-记的陈老。
陈老看在陈东升和自己是乡亲的份上,对这个年轻人也算比较和蔼,还和陈东升握了手。当时乡里的宣传干事拍下了这有纪念意义的时刻。打算把照片寄到省里和市里的报社,也算为自己争取到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头脑灵活的陈东升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个让自己出人头地的好机会。于是他找到那个宣传干事。软磨硬泡地从对方那里弄到了照片的底片。有了这张底片在手,陈东升的生活很快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东升开始以陈老子侄辈的亲戚自居。并且逢人就宣扬自己和陈老的关系。要是对方表示怀疑,他就拿出陈老和自己的合影来作为证据。
刚开始相信这件事的人当然不多,但经不起陈东升巧舌如簧的宣传,渐渐有些人信以为真了。正所谓“三人成虎”,相信的人越多,就能带动越多的人相信这件事,反过来又扩大了此事的影响。就算有些人心里还有所怀疑,但都抱着类似“万一是真的呢?”的想法。也没人敢出面质疑此事。
陈东升则借着自己和陈老的“亲戚关系”,开始小沟村和荑湾乡完成了最初的积累,就连当时的乡长都不敢招惹他。
再后来陈老成为国家领导人之一,加上当时知道真相的人老的老死的死,陈东升这个“陈老亲戚”的身份就更不得了了。别说陈东升在武潭县里能横着走,就连省里也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陈东升不闹得太过分,就不会有人去得罪他。
陈东升也聪明,他把影响力基本限制在武潭县范围里,根本没去市里或者省里乱来的想法。这相对“低调”的定位。也让陈东升在武潭县里平安地混了十几年,在大大提高自己在县里的影响力外,也没有受到过任何调查。
陈东升心里清楚。这完全是因为自己是陈老的“亲戚”,才会令各级政府对自己如此忌惮。其实他和陈老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也就是完全出于机缘巧合,才拍了那张照片而已。
当然,这是陈东升最大的秘密,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事实上现在就连陈东升的亲生儿子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父亲这个“陈老侄子”的身份是假的。那小子现在就跟他老子一样,以陈老的亲戚自居。每天在乡里干着欺男霸女的勾当,不少老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
陈东升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趁着还能在陈老这棵大树下乘凉。最近几年能捞一点是一点。等赚够了钱后,就带着全家一块移民海外。再也不回武潭县了。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最近二十来年在武潭下做下的那些事。都够枪毙好几回的了。所以到时候一定要跑得远远的,以免没有什么好下场。
听说这次分到武潭县的慈善物资和钱加在一起,至少有好几百万,陈东升不可避免地动了贪念,决定把钱和物资都据为己有。他本以为仗着自己在武潭县的势力,要摆平一群外乡人轻而易举。
然而陈东升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软硬不吃,深感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的他才决定亲自出马。陈东升已经暗下决心,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给那些外乡人一点厉害瞧瞧,也让县里的其他人知道,他陈东升在武潭县想干嘛就干嘛,上面有人就是这么任性!
陈东升把视线从和陈老的合影上收回来,淡淡地对陈虎道:“立即把所有人都叫上,全都去赵家湾村。还有,通知汪成也去那里,我要他把对方那几个领头的认出来。居然敢到荑湾乡乱来,老子要好好地招待他们!”
陈虎跟着陈东升混了十来年了,只看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个叔叔现在心情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就连陈虎也不敢违背陈东升的吩咐,连忙点头应道:“好的叔,我现在就去办!”
十五分钟后,陈东升一身中装打扮,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别墅的大门。在别墅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