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死她,烧死她······”偌大的刑场,黑压压一片人头,百姓们举起手亢奋的叫嚣着,不时的往刑场上扔鸡蛋和菜叶。
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活在世上,那样只会丢尽皇室的脸面,为天下人所不齿。
刑场上立着一个用两根木头绑成的大大的十字架,一个女人双手双脚都被绑在木架上,让她不得动弹,下面是一堆木材,旁边站着几个刑场士兵,手里高高举着火把,随时都有可能点燃那堆木材。
慕容缓缓轻轻抬眸,洒落在额前的青丝被百姓砸过来的鸡蛋黏住,凌乱的贴在脸上,可是怎么也遮不住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一双黝黑的眼睛看向那个正前方监斩台上,高高坐在正中央一身明黄色华服的监斩官,嘴角很自嘲的轻轻划过一个幅度,却是一笑倾城。
慕容缓缓抬眸看天,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一切都只是徒劳,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因为她真的爱了,真的死心塌地的爱过那个男人。
有谁能体会她此时的悲伤,眼睛在流泪,心却在滴血。
若说她这一生做错了什么?她想这唯一的错就是爱上了墨昱珩,那个她不该爱上的男人,那个让她心甘情愿穷极一生也要用生命去爱的男人,最后却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慕容缓缓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难堪多可笑,为了台上那个下令要烧死她的男人,她倾尽所有,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他的梦想,帮他得到他想要的,可是最后换来不过是他无情的酷刑。
为了那个位置,他不惜装出很在乎她的样子,亲手将她送给别的男人,在以她不守七出之条,将她打入天牢,罪证确凿,处以火刑的极刑。
墨昱珩冷漠的看着刑场上那个穿着囚服的慕容缓缓,脸上没有一丝怜悯,有的是毫无掩饰的······厌恶,对,就是厌恶。
或许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对她深深的厌恶了吧,他平时表现出的在乎,不过是权宜之计。
他是皇帝,为了江山,为了他的地位,为了权利,她有什么牺牲不得,更何况她也只不过是一颗被安排到他身边的棋子而已。
慕容缓缓再次抬头仰望天空,此时的天空就像她的心情一样,乌云密布,不时的传来轰隆隆的打雷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不知是在为她鸣不平,还是像那些百姓一样认为她是一个该死之人,为即将到来的刑法感到高兴,也想出一份力来惩罚她。
眼泪占据了眼眶,原本干净的眸子蒙上一层雾色,看不清台上那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但是她知道他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缓缓怎么会怨他,他是她的夫君啊!她是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媒正娶,娶回去的妻子,可是她却不是他的皇后,更不是他的任何一个妃子,她只是他的妻子,所以怎么会怨他,路是她自己选的,自己种什么因,就要接受什么果,再苦也要自己吞。
若是要找一个人来承担这些过错,那么都是她一个人的错,明知道他不可能爱她,还赖在他的身边。
目光再次落到墨昱珩身上,轻起唇齿,轻声道:“今生爱上你我不曾后悔,只是我错了,不该让自己爱上你,如果有来生,我一定选择不要爱上你。”
即使知道他听不到,缓缓还是说了,她相信他能懂,和他在一起三年,她对他还是了解的。
今生,爱上他是她唯一的错,错得那么彻底,搭上她一世清白,一生无法洗刷的子虚乌有的罪名,还有她这条在他眼里不值钱的贱命······
墨昱珩不悦的蹙眉,或许对他来说,缓缓的爱也是让他厌恶的,他根本就不稀罕她的爱,她的爱只会让他觉得恶心,耻辱。
“陛下,午时已到。”站在墨昱珩身边的太监抱着手恭敬的屈身,提醒正在出神的墨昱珩。
墨昱珩回过神,抬头看看天空,烈日当空,正是午时,伸手拿起案桌左上角的斩牌,用力扔下刑场,一声令下:“行刑。”
他扔得一点都不犹豫,叫得一点都不迟疑,甚至是决绝,多看一秒都会觉得是浪费。
得到命令的刑场士兵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火把扔向十字架下的柴堆,立刻燃起熊熊烈火,火苗升起十丈来高,也吱吱的叫嚣着。
“烧死她。”老百姓们心中激昂的心情还没有退却,有的甚至拿起柴火往火堆里扔。
闻着呛人的浓烟,忍受着炼狱般的烈焰的烘烤,缓缓转头看向站在人群最前头的家人,一个个都一脸淡然,漠不关心,好像正在被烈焰折磨的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女儿,妹妹,亲人一样,他们只是个寻常的路人甲,也来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热闹罢了。
世人皆知帝王多情,但他们却不知,其实最无情的就是帝王,三年的夫妻情分换不来他一丝的怜惜。
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感觉自己的肉快要被烤熟了,缓缓仿佛闻到了烤肉的香味,若是再加上孜然等调料,一定美味无比。
轰隆,哗啦,打雷声过后,雨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她脸颊上,下雨了呢,可是脚下的火苗仍然吃啦吃啦的燃烧着,这点雨水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根本灭不了它。
火势依然在蔓延,缓缓突然大哭出声,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毫不掩饰的将所有委屈,所有不甘化为泪水发泄出来,其实她还是恨墨昱珩的,恨他的欺骗,恨他的绝情,恨他的一切。
恨他超过一切,她曾经有多爱他,此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