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七年元月十五,元宵佳节。
李师与李婉顺得到皇帝特旨,破例赐婚。
之所以如此,李世民主要还是顾及到李靖。
从内心来讲,李世民知道自己从没有真正得到过李靖的效忠。
可还是想尽可能的去挽回李靖的心。
李世民虽然没有亲自出场,但派太子李治为代表主婚。
开启了大唐有史以来,第一桩同姓联姻。
摄政王嫁姐,京城之中的所有官员都去捧场。
新郎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又是堂堂神机卫将军,卫国公嫡孙。
新娘美貌动人、仪态端庄,更是大唐宗室闻喜郡主,摄政王亲姐。
只要是个人,都会趋之若鹜,更不用说官员了。
而李沐,不仅抛洒出大量的喜钱,将喜庆传至京城每户。
还为二姐李婉顺准备了一份偌大的嫁妆。
除了正常双倍的陪嫁之物,李沐还将一张十万贯的银行承兑汇票压入了李婉顺的陪嫁箱笼。
这是考虑到李靖府中子嗣单薄,陪嫁产业需要有人打理,反而增加他们的负担。
李世民也赏赐了不少陪嫁之物,其规格亦参照了公主的出嫁。
不知道是对亡兄的愧疚,还是对囚禁郑观音母女十余年的补偿。
李沐已经懒得去想了。
大婚当天,李沐喝醉了。
平生第一次送嫁姐姐,让李沐有一种无言的失落,也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于是恣意放纵了一回,不仅灌醉了李沂、长孙涣、尉迟环、程处弼等人,还将新郎李师灌趴下了。
害得李婉顺差点从新房中跑出来,找李沐算帐。
而那时,李沐早已人事不省,吐得是一塌糊涂。
好在有常绿云贴身尽心照顾,倒也没有惹出什么事端,丢了摄政王的颜面。
第二天,李沐起身,头痛欲裂。
常绿云便进来禀报,魏征、马周、韩仲良三人求见。
从侍女手中接过参汤,漱了漱口。
李沐便忍着宿醉头痛,去了中堂。
“殿下,出大事了。”
一进去,魏征便急急地向李沐禀报道。
这话让李沐的头更痛,一大早就听到坏消息,着实让人不快。
“究竟何事让魏公失了方寸?”
魏征急道:“刚刚得到消息,开年之后,各地皆发生抢购田地之事,如今田地价格已经上涨了一倍有余。殿下,这分明是有人走漏了新政消息所致。”
李沐闻言大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倒让宿醉的头痛仿佛消失了一般。
新政会让各地田地遭到疯抢是意料中事。
如果让普通百姓和世家豪门同一时间得到消息,那么普通百姓有先天优势,容易抢在世家之前争抢到田地。
所谓船小好调头。
世家经过这几年开设工坊,只要手中有闲钱的,大多都追加投资进去了。
所谓资本逐利嘛,越有钱就越贪钱。
况且对于世家豪门,买十亩、百亩的根本杯水车薪、无济无事。
所以,李沐并不担心新政发布会使得普通百姓因抢不到地而遭受损失。
可现在,突然得知世家豪门提前得到消息,已经开始大量抢购田地,并将田地价格哄抬了一倍以上。
这就让李沐先前的计划出现了巨大的漏洞。
李沐脸色阴沉起来。
马周急道:“殿下,如今之计,必须先中止各州的土地交易。保持现状,方有时间慢慢筹划。否则,等世家豪门抢购完毕,新政一发,倒成全了他们,令他们一夜暴富,而百姓却无地可买,或者只能从他们手中买到高价地。”
韩仲良道:“这两个月来,按殿下所交待的,臣以皇家银行的名义在各州收购了不少良田,只是时间太短,根本达不到以地压价的程度。臣以为马相所言有理,应该立即颁布禁止买卖田地的政令,以换得应对的时间。”
李术没有说话,他在思考着。
马周、韩仲良的建议确实可以换取时间,但如今世家明显得到内幕消息,就算禁令下达,恐怕也难挡他们吞噬田地的yù_wàng。
都说人之贪欲,为了一倍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如今田地的利润明显不止一倍。
何况新政本就不符合各地官府的利益,禁令颁布,也难挡官府与世家勾结,暗中兼并土地,牟取暴利。
眼看着自己一腔热血决定的一项善政,转眼之间成了害民的恶政,李沐真得是懊恼到了极点。
“谁?是谁走漏了消息?”李沐脸色狰狞地一个个看向魏征三人。
韩仲良一惊,“臣绝对没有吐露半点风声。”
马周也连连摇头。
魏征拱手道:“殿下切勿自乱阵脚,臣等一身荣辱全托于殿下身上,绝无可能泄密。此事不仅我等知道,还有陛下和当天在承庆殿中,房玄龄、李道宗、岑文本、刘洎四人。臣以为泄密者必在他们几人之中。望殿下明察。”
李湘主也只是一时情急,被魏征这么一说,慢慢平静下来。
确实,魏征等人如今与自己在同一条船上,翻船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那么泄密之人便是魏征所说四人中间,李道宗应该不可能,他也是受太上皇遗命的辅臣之一,那么就剩下房玄龄、岑文本、刘洎三人了。
照理说房玄龄性格沉稳,为人低调,况且执政多年,应该知道此事后果的严重性,这不是针对李沐一人的,而是关乎江山社稷稳定和天下百姓的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