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的辛苦,那是毋容置疑的。
寻常人若是什么都不干,就那么闲着站上一天,都会腰酸腿疼的,更何况是在后厨忙碌的中人,无论打杂的小厮,还是掌勺的大厨,眼、手、腿一刻都不能闲着。
前世,温柔虽然在后厨中游刃有余,但如今她只有十二岁,身体单薄,甚是吃力。
寒冬的水,冷得刺骨。
温柔一双小手泡在洗菜盆里,不多时已是又红又肿。
“柔儿妹子,你放那吧,一会儿我来帮你!”方大石拉起温柔的衣袖,摘下自己的围裙,把温柔的小胡萝卜手包了起来,“快擦干了暖暖!”
这个如同山一样稳重的男子,俨然一副兄长的样子,心疼温柔,处处关心,前世如此,今生亦是不变。
“石头哥,你去忙吧!这里让我来!”小五甩了甩湿乎乎的洗鱼的手,赶过来帮温柔洗菜。
温柔拗不过二人,只得退到一边,见洗菜插不上手,便蹲下摘菜。
前世小五碍于师父的面子,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想不到如今半盆栗子就把这小子给收买了。
温柔望着面前两个为了自己忙活的男子,一时眼眶又湿了。
许是因为重生吧,每每见到熟悉的人和事,温柔的情感便会变得更加敏感和丰富。
后厨忙得不可开交,前厅亦是热热闹闹。
作为咸阳第一的酒楼,醉仙楼吸引了无数过往的食客前来品酌。
便是咸阳府尹赵大人也常常到此小酌二杯。
“快点,上菜了!”
“别磨蹭了,点菜了!”
“人呢,问月的客官会账了!”
“有活着的没,快去热酒!”
…………
醉仙楼的一众伙计只恨分身无术,急的李掌柜满头是汗。
“掌柜的,您先擦擦汗!”柱子很是殷勤。
“好……好个屁,什么味儿!”李掌柜大怒。
“拿错了,这是刚用过的抹布。”
“混账东西,滚!”
“温大厨,让柔丫头来帮帮忙方不方便?今儿前面人手太紧张了。”李掌柜亲自跑到后厨,厚着老脸道。
“好说!”温守正也是个爽快人。
二楼雅间的牡丹厅里,柱子和温柔正待上菜。
“赵大人,何事如此闷闷不乐?”一个圆滚滚的胖子站起身来,给府尹赵敬一慢慢斟了一杯。
“张员外有所不知,前几日朝廷运送的军粮,居然在我咸阳一带被马贼截获。”赵敬一一饮而尽,满面愁容。
有马贼!张员外一惊,对他这种身家如同腰身一般丰硕的富户来说,这可是个极其糟糕的消息,便要出口详询,便在这时,听见赵敬一又道。
“若是寻常也就罢了!这般马贼盘踞不了多久便会离开,倒也无什么大妨。”
赵敬一,去你母亲的!什么叫无什么大妨,老子的商队每天进出十好几趟呢!张员外心中暗骂。
“近日京中传来圣谕,称当年的太子太傅,当今的帝师、内阁首府、一品大学士、大周文臣领袖、人称松涛先生的大儒岳明阳将告老还乡,荣归咸阳故里。要知道圣上对这位恩师可是极为尊敬和看重,谕令沿途各官员做好一应准备,不可怠慢,可偏偏近日咸阳城外闹马贼!若是惊扰了松涛先生,我这顶乌纱帽,想来也就到头了,唉……”赵敬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赵大人不必忧心,我前日刚从京中回来,听说这次皇上下旨,谕令盛丞相之子盛尧山亲来清剿马贼!”旁边的李员外道。
“哦?盛丞相之子?可是名动京城的‘六如公子’盛尧山?”赵敬一面露讶色。
“不错!”李员外点了点头。
“六如公子?”张员外好奇问道:“是何意思?”
“六如便是‘用兵如神、嫉恶如仇、好酒如命、挥金如土、重义如山、守诺如海’之意。”赵敬一缓声道来,他起身踱了两步,赞叹道:“这盛尧山天生英武,为人行事颇有些古时游侠豪迈之风,且小小年纪已是高中武魁,熟读兵法,故而坊间以‘六如公子’雅称之!小小年纪已是被封为御前禁军游骑将军!”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柱子在一旁已是听得快要呆了。
“盛丞相之子?尧山!他……他要来咸阳?!”
听到这个名字,温柔心神之中一阵激荡。
那个熟悉的面容清楚的浮现在脑海中。
一袭青衫、英姿焕发、眉飞入鬓、目炯神光、还有那笑,温照如春阳。
温柔一时有些恍惚了,眼中不知不觉已是盈满了泪水。
“柔儿妹子!”柱子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温柔猛的回过神来。
“驾——”便在说话间,窗外传来一阵洪亮有力的呼喝之声。
一阵疾速整齐的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赵敬一扬了扬眉毛,放下筷子,轻咳了一声。
张员外好奇得将脸转向窗外,若不是身子太胖,真恨不得探出半个身子。
这是何人,竟敢在咸阳城中如此张扬!
赵敬一面色不悦,可又拉不下府尹的架子,依旧是端坐于桌前,崩着忍着,心中却也是同张员外一般,好奇无比。
“赵大人,盛尧山!”李员外此时已是半身探出窗外,猛的一声大呼。
“啊?”赵敬一听闻这一句,猛地起身,提着袍边一步跨到窗边。
柱子也跟着探身张望。
温柔紧跟到窗边,此刻她的心跳更甚过疾速的马蹄声。
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