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惊雷声把正关窗户的揽春吓的手一抖。
夏日的雷雨说来就来,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突然变了脸,天色阴沉,乌云密布,雷声阵阵,风呼呼而过,缓解了短暂的闷热,揽春才关好窗回来,言欢靠着床头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姑娘!”
她忙倒了热水端过来,言欢连接茶杯的力气都没有,她睁着空洞的眼眸,动了动唇。
“他来了么?”
揽春鼻子一酸,“梁小姐去寻了,姑娘再等等,他定会来的。”
谁知道那圣僧,怎么这么多天了一次都没有来过?
不过也不能怪他,自从姑娘上次私奔出去,林家的守卫越森严,外头的人压根就别想偷溜进来。
就连梁小姐,也是好几天都没来了。
揽春给她端了药,强颜欢笑的安慰她,“姑娘喝药吧,喝了药身子才能好。”
言欢扯唇笑笑,她这身子怎么可能会好?
她强撑到极点,耷拉着眼,连睁开的力气都艰难,估计已熬不过今天。
“揽春,你过来。”
有气无力,虚弱到极点的话,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外头的风声雷声早盖过她轻飘的声音。
揽春搁在药碗,心疼不已,坐在她床边红着眼圈看她,“姑娘你说,我听着呢。”
言欢拍拍她的手,意识断断续续,“明年春末,你记住了,一定是明年春末,去落虹镇,找抱终桥,抱终桥,我之前叫你打听过。”
揽春忙点头,“是,可我并没有打听到,姑娘要去那桥上有什么事么?”
言欢紧捏着她的手,胸口处疼痛的要命,哪怕只是轻飘飘的说话,也异常艰难,“不,我等不到那时候了,揽春,你记下,到时候……”
脑袋嗡嗡的,思绪也越来越糊涂,她在心里想了很久,拧了下眉。
她死后,揽春是林府的丫鬟,肯定会被调去别的院伺候,揽春很难出府,更别说去落虹镇打听抱终桥。
可她身边能够信任的人,除了揽春,还有谁呢?
揽春能见到的,也只有梁秋意了。
她咬咬牙,强撑着开口,“让秋意去,去落虹镇的抱终桥,问桥上卖糖人的老婆婆,问她此生有什么愿望。”
揽春心里慌乱害怕,难过的心疼,她抱着言欢哭出声,“姑娘,姑娘你别这么说,明年春末,揽春定会陪你一起去落虹镇,找那抱终桥上的老婆婆,咱们别麻烦梁小姐,姑娘,你不会有事的……”
言欢摇摇头,她胸口急促的起伏着,喉头腥甜,又涌出一大口鲜血,“你把我说的话再讲一遍,揽春,你一定要记住不能忘。”
揽春边哭边重说了一遍,她哭的越厉害,外头的雷雨哗的盖下来,雨幕滔天,窗棂被打的啪嗒作响,里头静谧只有哭声,越悲凉。
暴雨将本就要凋谢的蔷薇花打散,零落的绯红花瓣混在泥泞中,残留的花枝在风雨中飘摇,凄惨无助。
言欢无力的合上眼,靠在揽春怀里,仍轻声念着。
“他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