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镜此时着实吓的不轻,他看赵烺一开始并没有深究的意思,以为就这样可以随便糊弄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突然就翻脸了,还说要将他千刀万剐。
再说赵烺,他本就在寻思着从齐镜嘴里得点有用的信息,只是齐镜这人看着贼眉鼠眼,颇为油滑,单是用钱财开路对方怕是不会轻易说出。
他回来躺下之后一直没有入睡,正是在心里琢磨着这件事情。
这一琢磨,时间就到了午夜时分。
恰至此时,一道道有些熟悉的脚步声响起,赵烺仔细一听,可不正是齐镜。
大晚上的突然前来肯定没按什么好心,这一点赵烺心中其实一直都在时刻提防着的。
果不其然,一根铜管透过窗户,而后道道甜糯的烟雾被吹了进来,正是麻汉药。
这烟雾散步的极快,赵烺还没来得及躲避。
这些烟雾除了味道有些甜腻,对于赵烺倒是没有丝毫影响。
赵烺简单的将床榻伪装了下之后就躲在了屋内角落等待,齐镜没一会儿就爬了进来。
他一落地,赵烺就知道了他的打算,心中直呼这果然是财不外露的直观诠释。
这才有后来的事情。现在火候到了,齐镜心神失守,赵烺抽了根烟递了过去,道:“抽根烟提提神,把你知道的关于圣庙的由来跟地址都告诉我,之后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饶你性命。你还做你的客栈老板,安安稳稳地在这过日子!”
仔细寻思,赵烺觉得当地苗人这么维护关于圣庙的消息,就证明这个地方肯定不一般。
如果单单知道了圣庙的地址就一头扎了进去,那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怕是极为凶险了。
他之所以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将齐镜心神击溃,正是想要询问圣庙的事情。
这些事情齐镜当然不会想到,他只是听到了赵烺最后一句会饶他性命的话,激动地接过香烟道:“你当真会饶我性命?”
“那当然了,如你所说你只是想谋取些钱财并无害我性命之意,我犯不着就为了这个手上再沾上鲜血。
只是这一切都得你老实配合、不耍小心思才行!”
“我配合,我一定配合!”
齐镜灰暗的脸上终多了丝神采,他抹了把冷汗狠狠地吸了口烟道:“蛊族自古被中原人视为蛮夷而不断驱逐,他们迁至边陲之后,终在云贵高原和广西的十万大山里扎根下来。
这些地方群山连绵起伏,交通极为闭塞,外人想要寻来艰难无比,所以蛊族才在这里繁衍生息逐渐壮大。
蛊族先贤为了让后人铭记这种不屈不挠的拼搏开拓精神,便在十万大山的最深处选了处谷地建了座庙宇,并规定各部族长及神婆死去后也都要将骨灰牌位供奉于庙中,借以护佑苗族子民安康。
此庙宇便被苗族人称为圣庙,是我们苗人精神世界的寄托所在,如今由生苗严格把守,严禁外族进入,见者格杀勿论!
并且如果苗人自己向外人透露了圣庙的情况被执法者知道的话,也会被处以极刑杀死的!”
赵烺心中颇为震撼。
果然跟猜测的差不多,这圣庙如此说来就相当于一个族群的祖祠,外人肯定是难以进入了!
赵烺一边听着一边思索,帮齐镜添了些热茶道:“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绝对不会给外人说的,这是为你好。
再者我去圣庙不是搞什么破坏,只是想去瞻仰一番苗人先祖风采罢了,定然也不会出什么意外,自然也不会将你牵连进来了!
对了,你说圣庙由生苗把守,难道苗人之间还有区分不成?”
“那当然了!”
齐镜将烟头熄灭喝了口茶水,道:“苗疆虽然闭塞,但多少跟外界还是有些联系的。
长久以来,与中原较近地界的苗人或被招安感化,或与汉人通婚,久而久之生活习俗包括语言都与汉人一般无二了。这些人,便被称为熟苗。
而还有部分苗人自小就生活在深山高原密林之中,从未与汉人接触,生活习俗也都是古老相传,与现世有异,且对外族人怀有敌意极难同化。这些人便被称为生苗!
如今苗疆的诸多部族都是被生苗控制着的,十分不欢迎外人,赵公子还需谨记才是!”
“难怪唐蓂庚身为云南都督兼督军,想要收伏苗人部族还要费上那么大的心思,原来苗疆还有诸般不同的族群!”
赵烺将齐镜所说暗暗记在心里,继续问道:“圣庙的情况我都已知晓,那位置呢?”
“位置……”
齐镜知道他此前所说虽然较为隐秘,但基本上每个苗人都会知晓并且有些临近的汉人村镇也有耳闻,这些东西就算他传出去了执法者也只是会重惩一番并不会取他性命。
但若是他将圣庙位置和盘托出了,那可就是重罪一条,死无可赦了。
心中虽然隐隐有些后悔,但看着赵烺腰间明晃晃的匕首,齐镜还是下意识地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四风镇向西百里外有一座大山名为雷山,那里是通往圣庙的门户。山上有寨名为清风寨,是为护庙圣族,只要想办法通过了那里去到山顶,就能看到圣庙……啊!”
齐镜话没说完,却是一声惨叫间脸色猛然一变,嘭地一声猛然栽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赵烺大骇,连忙蹲下身子查看,却见齐镜浑身裸露的肌肤下面宛若万条细蛇暴走游动一般,痛得他的双手死命地撕扯着自己身体,口中只剩下一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