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多难兴邦,那是实话,但有一个前提条件是这个灾难没有超过承受上限,而且国家本身基础雄厚,而袁家在那个位置,怕是只能用来作为阻挡罗马从北方下手的一道防线。
许攸等人又不是傻瓜,稍微计算一下就明白,一旦自家暴露,将会面对什么程度的兵锋,四到六个鹰旗军团,以及超过十个蛮子军团,这种规模根本就是袁家不能承受之痛。
然而这种事情即将在安息倒下之后发生,更糟心的是,汉室内部的那些世家,还在扯皮,袁谭就想问一句,我在外面拼死拼活,就一个不让你们扯后腿的要求,你们都没办法达成?
你们到底想要啥,能不能直接说出来,我袁家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你们知不知道如果东欧平原暴露了,罗马就算自己占领不了,也要往那里砸上十个左右的鹰旗军团和大量的蛮子。
到时候老袁家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退出东欧平原,滚回思召城,反正地盘够大,那片地方不要了,乌拉尔山脉以东也足够袁家活着了。
要么就是按照陈曦的规划,在东欧平原和罗马死撑,撑到罗马累了退回去,问题在于袁家撑得住吗?
撑不住,袁谭可以摸着良心说,根本撑不住,如果有背后汉帝国给输血的话,袁家可能还能撑住,然而现在连输血的血管都没有建立起来,到时候一个袁家硬顶罗马主力?
袁谭只想说一句,你们实在是太能看得起我们袁家了,我家要是能顶住罗马,之前那些丢人的事情我家一个都不干,默默的看你们扯皮就是了,然而顶不住,完全顶不住!
这次袁谭已经想好了,自己坑蒙拐骗偷拿到的那些人口在其他人看来可能非常多,但要是用来对抗罗马,那就是说笑,如果这次他做到这个份上,汉室的输血管还是没有解决的话,东欧平原就放弃吧。
到时候被罗马发觉,占领就占领吧,强过汉室就强过汉室吧,自家做到这种程度也该够了,父仇,家恨为了那句承诺,我差不多都放弃了,当年在幽州的时候,匈奴南下,我袁家二话没说顶在第一线,刘备要借道,我也借了。
中间多少仇恨,我袁谭一句话没提,直接离开了幽州,选择西进,而西进计划,我得到了什么?
诸夏一体,扩土开疆,一致对外,裂土分茅,这些话确实触动了我,而且在思召城建土的时候,你们要出兵,我袁谭亲自去了。
说一句老实话,我到底为的是什么,难道都是眼瞎,私欲,公心?我又不是圣人,而如果是圣人的话,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是什么意思懂不懂,我也是凡人。
袁家有私欲,但在国家层面该做的事情我们一个都没少,放纵袁家?笑话,你看看陈曦敢不敢让曹孙分封这里,都不是圣人,就别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说这话。
这一次了结了和公孙家仇怨,将诸夏大义摆在台面上之后,如果汉室还是这个情况,那么袁谭觉得自己就有必要做好率领大军在东欧平原和罗马大战一场,折损十余万,大败而归的准备。
不过做完之后,心也就凉了,第一个封建的,第一个站出来的,第一个在父仇之下承认诸夏一致的,落到那种情况,那还维护个屁的大义,谁爱做这件事,谁去做吧,本身就吃力不讨好,随他们去吧。
至于说罗马发觉了东欧平原的意义,并且占住了开始扩张,国内鞭长莫及什么的,袁谭只想说一句,到时候思召剑挖出来送给刘备,袁家不迁,死这里算是当年眼瞎,让后人引以为鉴算了。
到时候后人读史,到底是觉得袁家是智障被忽悠,还是觉得大义不可信,人类的道德也就是这种程度,所谓的诸子后裔,华夏一体,只是吹出来忽悠傻子送死的,那就是后人的事情了。
“你觉得能成吗?”袁谭心中很多东西流转了一遍,现在袁家看似红红火火,然而袁谭很清楚,现在的袁家根本是危如累卵。
如果说其他人拉安息一把是道义,那么袁家拉安息一把那是唇亡齿寒,葱岭基地是靠不上了。
一方面是道义的问题,一方面是正统的问题,其他渠道输血可以,但汉室直接站场,袁家就等着被罗马祭旗吧。
在汉室出场之前,袁家应该就被罗马搞死了,嗯,没错,袁家很强大,但灭了安息的罗马,大概在其攻击范围之内,汉室都不能轻挫其锋,那是一个强大到巅峰的帝国。
“不知道。”许攸摇了摇头说道,“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被忽悠出来送死了,还剩四个月的时间了吧,如果说的是真的话,我们应该会输,但是不会死,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是虚言的话,那么取出镇压在思召城之下的思召剑,封剑送回长安吧。”
“越到这种情况,我越能理解当年白马将军在前面杀敌,被人掐断生命线的感觉了。”袁谭反倒彻底平静了下来。
“孤悬于外啊。”许攸的神色平静的让人心寒。
“汉室给我们站台的话,我们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当年最正确的方式就不是不参加对罗马战争,然而那个时候别无选择。”袁谭带着些许的怅然说道。
“没什么了,我们死了也好,死了就让那些中原世家绝了所谓的诸夏一体的心吧。”许攸平静地说道,“其实已经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