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首辅高弘图与华允诚、刘万春、阮大钺三人俱是着圆领常服站立在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面容沉静地走上前来,看着四位年龄比自己大了许多的官员,不再像以前那般错以为他们真的是可以随意指令的臣子,即便自己不一致,自己也能够随意的杀戮,剥夺他们的生命权。
但自从上一次被内阁六部重臣威逼的事情后,朱由检开始意识到即便是顺从自己忠心自己的臣子也会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人家听从自己忠心自己不仅仅是因为利益需求相同也因为自己的政见与自己不冲突和君臣信念而已,一旦他们的思想理念起了冲突,依旧会和自己作对。
人毕竟不是普通的工具,管理人毕竟不是管理工具,人有自己的思想与意识,而自己这个皇帝所管理的却是整个大明的精英人群,这些人思想比庶民还要独立。
朱由检不知道何时起比之前变得更加成熟了些。
此时,他的脸上已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少了些少年皇帝的热烈与咄咄逼人,多了些年长皇帝的老成与不可捉摸。
朱由检不敢再轻视眼前这些看上去脸上也同样无甚情绪变化的官员,看上去暮气沉沉,却能随时成为威慑主人的猛兽,厚重皱纹掩盖下的浑浊眼珠看不出半点可供读取的神色。
作为皇帝的朱由检也懒得再废话,虽然语气客气了些,却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热情:“眼下你们也知道,北方的建奴有再次南下之动向,再加上张献忠又再次大闹西南,大明之江山社稷又到了存亡旦夕之际,而朕为稳定内部,不得不平衡各方势力;
但朝政大权则还是在你们四位手里,诸位皆是刚刚执掌朝政大权,朕不希冀你们能在短时间内做出多大的功业,但一定要稳住局势,钱粮与赈灾等事务必放在心上,遵循前任首辅之国政,不可轻易更改,也不可轻易被他人所利用,无论一些别用心机之辈如何窃权乱政,你们一定要给朕稳住朝局,明白吗?”
朱由检这么一说,在场的四位官员都点了点头,皆说明白。
他们在沿海松江府、宁波府等地都有自己的产业,是大明新的商业资本家,他们不反对朱由检的国政,因而也都能够遵循朱由检的国政,尽管他们当中的高弘图依旧不愿意看见内宦掌权分了自己内阁文官的权力。
朝局就这样稳定下来,户部尚书刘万春坚持亲自过问户部钱粮开支与进项,对于阮大钺的兵部要求从来不拒绝。
而华允诚也未轻易改变官员升迁秩序,依旧因循守旧,无论都察院的御史与六科廊官如何弹劾,皆是不闻不问。
高弘图也直接给内阁六部以及地方各级官府定了调子,崇祯二十年的国政就一条便是求稳,集中一切力量准备即将到来的国战。
这样一来就使得霍达、陈士鼎、欧阳达等企图控制朝政的完全没有任何机会为自己的政治利益进行投机。
兵部从马士英时代起便都成了马士英的党徒,如今阮大钺直接接管过来后,叶浼振这个兵部右侍郎直接就被架空,无法在半兵马钱粮调运上做半点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