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飞早就隐隐预感到,以女真人的个性,这次虽然溃败了,但是肯定不会就此跑路的。
毕竟,在栾飞看来,那女真骑兵如此长途跋涉搞了个战略大迂回,如果连辽人的影子都没碰到,就这样灰溜溜的跑走,且不说那完颜阿骨打会不会勃然大怒砍了女真骑兵主将的脑袋,单单如此再千里迂回回去,士气低落之下,沿途肯定就麻烦不断。
更何况,刚才那女真骑兵彻底崩溃的时候,栾飞可是紧紧盯着那高chù_nǚ真骑兵主将所在地的,他亲眼看见,一队人马快速的奔下山去,按照栾飞的估计,这对人马显然是奉命去收拢败兵去了。
这支情况下,栾飞自然是明白,女真骑兵绝对不会就此败溃的。
唉,想到这些,栾飞不由得重重的叹息一声,要是如今豹营足够强悍的话,那么刚才女真骑兵彻底崩溃之际,豹营直接倾巢而出,追击女真骑兵,那么效果必然会如火上浇油一般,让那女真骑兵根本没有收拢残兵败将的机会,而是彻底走向崩溃的。
当然,如今成了这样,说什么都晚了,只能静静的等待局势的变化,然后再据以做出决定了。
一起果如栾飞所料。
两刻钟左右的时间,那冯阳终于打探完毕,赶回来报信:“启禀太尉大人,启禀巡察使,那女真骑兵很快收拢了败军,在距离咱们约莫十里外的地方驻扎下来。”
栾飞听了,暗暗叹息一声,果然真如自己所料啊。
倒是那童贯,本来满心欢喜着呢,如今一听这话,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呆住了。
什么节奏?女真骑兵怎么没有崩溃跑路啊,竟然还留了下来?
这次,豹营戒备森严,准备充分,所以扛住了女真骑兵的大规模冲锋。但是,万一下次女真骑兵出其不意,趁豹营防守松懈之际,突然发起攻击呢?豹营,还能不能挡得住?而一旦豹营挡不住的话,童某岂不是就完犊子了?
想到这些,童贯顿时觉得浑身都不淡定起来,当然,为了避免被人轻视,怎么着也得维持自己基本的颜面吧?童贯打了个哈哈,看着栾飞道:“这些女真骑兵,还真是不死心啊。”
栾飞当然看破了童贯的那点心思,当下淡淡一笑说:“太尉尽管放心,那女真骑兵虽然不肯死心,但是以豹营的强悍战力,那女真骑兵也断然不会有半点取胜的机会的。不论他来攻打咱们多少次,咱们就把他们打疼多少次。”
童贯听了,不由得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只能对栾飞保持着足够的信心了。
一侧的杨菁,忽然忍不住说道:“说来奇怪,那女真骑兵的主将,估计也是个难得的将才。”
童贯听了问道:“何以见得?”
杨菁徐徐的说:“刚才那数万女真骑兵已经整体崩溃了,那样的场景,没有一定的威望以及收拢残兵败将的能力,是断断不能这么快的时间里就把那些残兵败将收拢住并且重新扎营的。”
童贯听了,不由得点了点头,还真是这个理。但是转念一想,童贯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大为紧张起来。
毕竟,在童贯看来,既然那女真骑兵的主将是个难得的将才,那么也就说明这个人极其难对付。如此情况下,一旦那女真骑兵主将真的憋足了坏,对着豹营忽然来那么一下子,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想到这,童贯顿时又有点局促不安起来。
完颜松芮终于松了口气,好不容易把这败军收拢了起来,要不然,这次脸面可就丢大发了。
副将看着完颜松芮,徐徐的问:“主将,咱们接下来该当如何是好?”
完颜松芮沉吟了片刻,望着远处那豹营,徐徐的说:“那个营地的宋军,十分的难缠,咱们要是正面硬碰的话,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如今我军新败,就这样上去与他们再次作战,将士们未战先怯,如此,对战局十分的不利。因此,暂时应避免与那个营的宋军交战,而是想尽办法重拾我军的信心。”
副将听了,不由得满脸惊喜,望着完颜松芮道:“主将莫非想到了什么好的办法?”
完颜松芮用马鞭指了指那绵延不绝如星盘一般散落的宋军营寨,冷冷一笑说:“本将就不信了,这数十个营寨的宋军,难道个个都是精锐不成?我女真勇士虽然一时三刻之间,难以攻占那个营寨的宋军,但攻打别的营寨的宋军,应当不在话下吧?”
副将听了,不由得惊喜交加,连声称赞道:“主将此计大妙,如此,既帮助我们的勇士重拾信心,还能趁机剪除那支宋军的羽翼。等到把那支宋军的羽翼剪除干净的话,那么到时候就剩下那支宋军孤零零的一营兵马,咱们长围久困之下,他们便是再能坚守,又当如何?”
完颜松芮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接着说道:“没错!这支宋军,说起来,他们的优势不过是坚守而已!虽然,他们坚守的能力天下无双,但是他们的缺点也是极为要命的,就是他们野战追击的能力实在是欠缺!我们女真的勇士去主动攻打他们的营寨,固然是损失惨重,但是他们肯定也没有野战追击的能力,否则刚才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收拢残兵败将?所以,他们既不敢出来野战,更不敢出来追击,咱们从容不迫的剪除掉他们的羽翼之后,对他们直接予以合围,让他们粮草用尽,到时候,且看他们还如何坚守?一旦他们饥饿交加之下离开营寨,那时候,还不是任由咱们宰割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