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来。”
“不给我衣服我是不会下来的。”七月垂死挣扎,“你难道叫我众目睽睽之下换衣服吗?”
“你为什么不下来脱衣服。”精灵脸上写满了不理解。他们突破不了七月的防护罩,双方发现一个异常尴尬的问题:衣服送不进去。就这样子,他们又回到了谁先让步这种扯皮无极限的问题上。
精灵那边讨论了一下,率先收起弓箭,做出承诺,“我们保证不伤害你,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你先下来。”
七月嗷了一嗓子,“老子腿麻了。”
精灵:……忽然想打人。他们在没有接到上面指示的时候,先把人送到城卫军的大本营好吃好喝供着,外衣脱下来收好。七月吃饱喝足睡了一个囫囵觉,起来觉得神清气爽。
“看来,你过得不错啊。”纳穗掀开帘子,他穿着素色袍子站在门口,“睡了这么多天终于醒了啊。”
“我睡了多久?”七月想到自己刚刚苏醒时,地面上那一层尘埃。纳穗掐指一算,“不久不久,也就快半年吧。”纳穗还只是说一个相近的数字,他没有详细的去数。
“我不吃不喝睡了半年?”这是睡美人还是猪啊。猪也不能这么睡吧。七月脸上显示出尴尬。他醒来的时候面色除了发黄外,没有什么特别的状态。身体也不像千年之前在非人中徘徊不定。
纳穗点点头,将自己的情绪藏好。他没有想到七月还能再次醒过来。那天晚上,也就是斗兽场回来的晚上,七月倒在床上。本来天亮了,他应该叫七月一块儿去上课。但七月怎么也叫不醒。
后来,才知道这个人不知不觉就死在床上了。
一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悄无声息地凉透了身体。纳穗有一些惶恐,他先是退了自己现在的房间,把七月放在自己的马车上。接着去地下庄里伪造一个小贵族的身份,随后再次订购这个房间。他先是住了两三天,就把七月尸体带到房间里。
此后,再也没有来过这间小旅馆了。
七月的尸体最后怎么也样也不是他关心的了。听索那说过,在附近的旅馆中经常有一些宿醉的精灵被扔出来。而这些精灵中又有大量的混血存在。他姑且包下那间房,也只是给自己一个安慰。说不定老板娘过几天就发现床上多了一个死人。
没有人会找到自己的。
“是你把我放在房间的?”七月试探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要把你扔到大街上?”如果早知道,我就把你扔到大街上去让你自生自灭被野狗啃食。“或者说当成尸体处理掉?”纳穗说着开玩笑的话,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七月不知道纳穗怎么想。他伸了个懒腰,给纳穗打上“不可信任”的标签。一个把自己扔在房间里几个月不闻不问的人,他到底要干什么。“好啊,那你还是把我放在房间吧。找我什么事情。”
“你要死了。”
这一下将七月整个人炸出来,他蹭蹭脑袋要撞上天花板,牙关要紧。自己是遭了什么罪过,老是死来死去的。被火烧死,被水淹死,割喉而死,被戳死,再是老死。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不会就是为了死亡吧。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他上前抓着纳穗的衣领,“我到底干了什么,怎么要死了?”
“天机不可泄露。”
“去你的天机。”老子都要死了,你磨磨唧唧个屁。没有体验过死亡的人,永远都不知道死亡带来的恐惧和疼痛。
纳穗掰开七月的手,他再次微笑,“帮我做一件事情,我保证你死不了。”
而在漫齐可的书房中,率也听到了相似的话,不过意思完全不一样。他放下笔,坐在地毯上看着高高在上的精灵少女,问道:“是替罪羊吗?”
“风之领地的老领主正在过来的路上。那是他唯一的独子。谁都不想把事情闹大。”漫齐可将他手中的书抽出来,“这是老师的意思……比起这个,你还是好好的念书给我听吧。”
“等下。”率直起身子,急切道:“是要杀了他吗?”
“难道要你去送死吗?”漫齐可合上书,当即拍在少年的脑袋上。率吃痛,但觉得事情不对,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怎么能够让一个无辜的人代替自己受罚呢。
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刺上。刺上繁杂的花纹和恐怖的锯齿无一不在说明其杀伤力。
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在心中形成。
率对漫齐可提议,“这几天我能在花园里走走吗?”漫齐可犹豫一下,这几天正是风头上,但不走出自己的掌控范围……只是花园应该没问题。她点点头,摊开书,用笔在几条咒语上划横线,“这几个词我还不会,你再给我读一遍。”
少年清脆的声音在书房回荡。漫齐可坐在旁边,越发觉得阳光讨厌,怎么能够将这个混血的脸庞刻画出细腻的弧度。她感觉心口有什么东西压下来,重重的,喘不过气来。
“大人,你没事吧。”率念到一半,转头看精灵少女。他比漫齐可高半个头,现在却只能看见一个发漩。这发漩也和其他人不同,率心中刚刚起了想法,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在乱想,脸颊烧起来。
少女的声音低低地抱怨,“我没事……你念吧。”她抬起头,看见率发红的双颊。身子一跳,凑上前双手捧住少年的脸,“你怎么这么红。”
“……啊,没事。”率眼睛都红了一下,他的耳朵、脸颊都多了红晕。他向后移